白衣人像是知我所想,沉声道:“它确实是从这里出去的。”
我头皮突然发麻,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过西藏?还知道我见过那头大王八?难不成……你就是小白?”
白衣人笑着摇头,忽而生起一股傲气:“何止见过,我还骑过。”
听见这话,我又是一惊,张张嘴不晓得说啥,他和小白虽然气质相仿,但五官相貌完全不同,前者阴柔完美如妖,后者刚硬正气、浓眉大眼,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再说……小白耍的就是把长剑,没个鞘的,哪来琴中剑那么麻烦?
可问题是,既然他不是小白,又是初次相见,怎么知道我去过西藏?
“没有去过那里,见过它,便永远来不了这里,见不到它。”
白衣人依旧说着类似禅语的话,但我听来却不难理解。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我没去过西藏,没见到过老祖宗,或者是阴阳棺,便没有可能会被那声古怪的兽吼传送到这片神秘的时空。
“这里没你想的那么神秘,却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白衣人又一次读懂了我的心思,而后像是突然老了几岁,疲倦的闭上了双眼靠着洞壁,沉声叹道:“很久以前这里有很多人。”
他这话我以前听过类似的,是黄述说的,说卡尔东山以前漫山遍野都是人,只是因为一次次天灾*,而后尘归尘,土归土,他要说的难道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那些人也该安然长眠了。”
白衣人闭着眼苦笑,心口一疼,人都弓了起来,却朝我摆摆手,示意无妨:“虽然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你来,但你最终还是来了。”
听着白衣人的话,我忽然如遭雷劈,又似陷入冰窖,回忆像是止不住的涌泉应运而来,拍打着惊涛中那颗渺小如沙砾的我……
从第一次踏上西藏的飞机,到被逼走入穹窿银城……
从莫名其妙得了四方锥,再到被小柳她们一路撵着赶着驱逐到百鸟谷……
小柳想杀我,贡布想杀我,花麻子想杀我,连土著也想杀我……
这种念头并不是第一次汇聚在我记忆里,却因为白衣人那两句话,变得无比强烈无比汹涌;黄述说过,不是他或大舅、二舅想要我做什么,而是姥爷、姥姥想让我做什么;然而他们在我的命运安排得如此混乱、麻烦之后,却拍拍屁股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就让个短命的盗墓贼跟着便草草了事。
这算什么态度,这算什么情况?
这他娘的狗屁逻辑到底是从哪来的?
凭什么我一定要进这座悬在天上的破山?
我愤怒、震惊,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姥爷从地底下拽出来吵上两句!
然而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因为白衣人看着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有点熟悉,这股温柔、平静,古井无波却又饱含暖意的眼神,让我觉得曾几何时,我真的见过,切身处地的感受过,不止一次……
“你应该愤怒,这对你来说是不公的,但对你来说,却又是应该的。”
白衣人平静的说着,突然,我的脑袋里浮现起第一次揭开大黑棺后看到的那个人,他和我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活着,他却死了,我甚至会怀疑是否我见到的是一面大镜子……
“你记得吗,这里曾经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