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叠几重坠江心,墨水东飘寒气侵;百千颅骨承梁雪,半对苗鱼听琴音。刀枪击透云光金,沙场空飞鸦成群。不教钟鼓城头响,虚亢宇内野无人。”袁玄说:“前朝初年,未翔斋居士的这首《初雪琴声怀古》写的是卫军南下南江之后,居士在江边抚琴的情景,竟然与今日的景象是如此的相像。想来已经拖延了这么久,不知郭王爷可是下定了决心?堂堂的镇南王就只有这点魄力?”
李伯升说:“不是我家主公没有魄力,实在是此时关系重大。本来这兵权应当是寸土不让才对,但是我家主公宽宏大量,而且也是你家皇帝的封臣,所以愿意将兵权拱手相让。”
崔全和陈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样一来也就可以起兵了。”
袁玄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谈成。等盟誓完成之后我们就正式结盟,举兵攻打石珍,夺回中都。我们可以回去写奏本了。”
袁玄和李伯升将各自的奏本呈递上去之后,李从和郭布都同意了。于是在横郡的江边又设坛举行盟誓。
巨鼎五年腊月十五,在隆冬腊月的寒风之中,李从和郭布身穿朝服一同举行仪式,焚表祭天,宣读祭文,然后二人又一同折断箭矢,盟誓共进退同生死,在坛下面陪同的官员和举旗的士兵欢呼万岁。
李从和郭布站在上面接受万众朝拜。李从小声问道:“镇南王,这次从我们能摈弃前嫌,实在是可贵。日后我们就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兄弟相争。不知你对袁玄的方略有何感想?”
郭布却说:“我不像你,心怀大志,我和梁皓一样,只要能将自己的家业都传下去就心满意足了。如今是乱世能否一统天下是你和石珍的事,我只要能立于不败就足够了。至于说袁玄的方略,我能说什么,反正我是争不过你,这次连兵权都争不过你,我还能如何。”
李从咬牙说:“你不要以为现在朕要依靠你,是我没有足够的兵力,否则你连朕的一个参将都不如。等朕夺回中原,下一个就是你,一统天下不就只有你们两个对手吗?等着天兵降临吧。”
郭布斜眼看着李从,轻咳数声。“那我就目睹陛下如何一匡天下。”
李从和郭布对着下面的人群大声呼号:“折箭为盟,平分天下。”
于是,李从和郭布的联军就此形成,双方的大军也开始大举调动,为了迅速调动兵力而将南江两岸的所有船只都搜缴来充作运兵船,加上原本就有的水军船只,十天之内就将二十万大军运送到了横郡。大军云集,向全天下发出檄文,号称八十万大军,要一举攻克中都,平分天下。
可是江南和西南的百姓却饱受滋扰,大批的粮草辎重都被征用,以至于市面上的年货也少得可怜,百姓连除夕也难以渡过。只能清清苦苦的过年。
中都聪侯府,石贝一手抱着杨愫的腰,一手磨墨,下巴压在杨愫的肩上,而杨愫龙飞凤舞的在纸上练习书法。石贝说:“夫人的字千变万化,劲力适度,高山或锋利,流水或圆润,行云流水。果然是一代才女。”
杨愫说:“听说李从和郭布狼狈为奸,三十万大军正在聚集。你就不怕?”石贝笑道:“年关将近,还有十五。我想好好陪陪你,如果过年也要打仗,你不会介意将士们也会造反的。等上一等无伤大雅。”杨愫写完了书法,放下狼毫笔,对着石贝说:“兵贵神速,当真不要紧?”
石贝说:“我不上心,不代表大哥他不上心。再说军中虽然有骄横之气,但是战力仍在,不会出大事的。”
杨愫小声在石贝耳边说:“是不是大哥对你起了疑心?”石贝只说:“人之常情。不过我有对策,只要没有动用几支关键的驻军,也没有大乱子就无伤大雅。”杨愫注视着石贝,“难为你了。”
石贝揽过杨愫的肩,“没事。自从去年有了玥儿,大哥就对我更加提防了,如今又有了一个儿子,大哥开枝散叶,不仅对我提防,连三弟也开始提防了。帝王之心,只可顺从,不可揣测。不过他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使得他疑心重重啊。”
杨愫默默低头,“是啊。”
年关刚过,石珍在朝堂上面对着整齐的文武大臣,石珍咳的非常重,整个朝堂上都回荡着他的咳嗽声。石珍努力忍住之后才沙哑的说:“他们如今联手了,就是说一旦他们兵力布置完毕就会有几十万大军杀过来,不过四十万居然号称八十万,虽然是虚张声势但是也不容小视,众卿家可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