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升也说:“主公,眼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如果我们迟迟不给与答复,朝廷必然会有所警觉的。请主公决断。”
郭布愁眉紧锁说:“难啊,我们想攻进西京是难上加难。可是如果先割据西南倒是绰绰有余。”迟平进前一步:“正是如此,如今天下早已是乱世了,所以我占据整个西南的时候,天下业已四分五裂了。届时我们就可以逐一消灭诸侯,一统天下。”郭布看看自己的这些亲信,说:“好吧,就以清君侧的名义,抗拒这道圣旨,先将西南纳入我们的掌握中吧。”
马青风、孔仲令,仇卓三名将军发问:“主公,我军应该先攻取何处。”
郭布说:“三水郡,先占据南江两岸,占尽地利是最优先的。还有伯升,你马上去南灵郡,招安土蛮,我们必须要解除后顾之优。”
“谨遵主公军令——”
郭布亲自率领中军,仇卓为先锋沿崎岖山路进攻三水郡的首府会阳城。三水郡因为南江的两条支流在此汇入南江主流而得名。三水郡扼守水路要冲,在这里的南江河道水流湍急,道路崎岖,于是在三水郡境内有肆关和三水关,只需要几千兵力和一百多条战船就可以阻挡数万大军的进攻,从而封锁出入西南的陆路水路。
即使官道一样是劈山填谷的险路,不利于大军行动,除了骡子以外根本不能用大牲口驮运,所以两万人的军队在不到四百里的路程上足足走了十几天,又围困了几天,三水郡太守和会阳府尹就畏惧郭布在西南的盛名和军威而出城投降。夺取了肆关和三水关之后郭布就完全封锁了从并阳郡等地进入西南的路。
南江,源自西域某处,从西玚郡一路向东,在三水郡与其两条支流汇合,穿过扼守水路要冲的三水关和肆关,进入并阳郡,与其支流并水汇合,而后向南进入横郡,再向东经过沧海郡,再向东与秀郡河流相连接,最后在双江口与定河汇合,流经南郡以北,流进大海。
在郭布突然发兵夺取了三水郡之后,李从、袁玄、娄明、薛观在南水郡筹措粮饷,收到薛小倩的信报,李从打开装着信报的竹筒一看,居然失笑道:“郭布居然……”然后又交给娄明,娄明展开看后:“果不其然,他们等不下去了。”李从满脸的得意,把竹筒丢在一旁,双手叉腰说:“这样一来,这卫朝的天下就在我的掌握了。”娄明将信报收在袖子里,袁玄说:“未必啊主公。他们这些封疆大吏是否真的打算谋反,所以我们还要静观其变才好。”
海州郡,首府崇阴,东海之滨,北面越过东屏山就是东郡,但是山高路难行,只有玉阳县和玉阳关有大路通行,其余的小路只有樵夫才走;西面是过定河就是了江郡;南面过了南江就是南郡。盛产海盐,其产量占天下四成,因此海州郡无论公私盐商都是富甲天下,但是土地肥瘠不均,又不及东郡和南郡多有鱼虾,故此海州郡仅以盐课名闻天下。
海州郡太守邹凡,是个有名的道德君子,自从做了海州郡的太守,而历帝即位以来,对朝廷的许多政令多有微词,这几年的苛政暴政更是令邹凡深恶痛绝,眼见着百姓水深火热之中,各州郡盗贼蜂起,叛乱此起彼伏。如今又听说了李从将南水郡攻陷,朝廷又逼迫梁皓北伐,郭布南征,逼得他们起兵“清君侧”,邹凡对历帝彻底失望也决定起兵。于是他召集了转运使王宪,和都尉乔端,商量起兵的事。
王宪说:“大人,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不仅是包铜和雷长被陷害,现在连郭布和梁皓也被‘逼’得造反。朝廷是自掘坟墓,大人如果真有此意,王某一定殚精竭虑。”
乔端叉手而立,“末将一样。”
邹凡捋着胡须,“不是我不顾忠义,是这暴君自绝于天下。我们就打起仁义的大旗,另立新君!”
“但是我们的兵力实在是……”王宪一句话没有说完,侍者跑来禀告,“大人,并阳郡太守严朗有使者到。”邹凡连忙召他进来。
使者递上书信,邹凡看后大喜过望,说:“太好了,严朗父子已经起兵,推翻暴君,重建天下了,好,我们兵马不多,但是钱粮颇多,我们就资助严朗白银万两,钱十万,粮草二十万,共襄义举!”
王宪心中暗喜,大声说:“主公英明。”
登虚阁,历帝看着那奏本,手颤颤的抖,气的两眼冒火,腮肿的像个栗子。
赵奔小声说:“陛下,那份奏本已经看里几天了,六部官员都在等陛下的圣裁啊。”
历帝咬牙切齿的说:“李从——郭布——梁皓——邹凡——严朗,朕……”历帝捂着腮,不住的紧闭双眼,微微颤抖,突然大叫一声,将面前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一脚将桌案踢翻,“传旨:敕令兵部下发金牌,各郡各州各县征用壮丁,至少征召十万兵力,此外扩编所有军营,各地兵马在郡县首府聚齐,征讨叛匪。”
刘当站出来,双手握持笏板,说:“陛下,梁皓、郭布、邹凡、严朗四人所掌握的兵马部下有三十万之多,仅仅征召十万壮丁是不足以对抗他们的。微臣的建议是征召二十万,配合程章的兵马,逐一剿灭方为上策。请陛下三思。”
历帝捂着腮,满头大汗,伏在龙椅上,“……准。”
从登虚阁出来,下了千寿山,赵奔不解的问:“大人,你为何建议征召二十万人,你明明知道已经没有这么多壮丁了。”刘当说:“我这是在为了你我的将来啊。如果我们手里有足够多的兵马,不论卫朝是否覆灭,我们都可以威慑天下,更有可能称王。你也看见了,亡国只在年月之间了,我们不为被人想想也为自己想啊,我们得意保全,才有机会保全天下。”赵奔回头看看登虚阁,跟着刘当下山了。
而历帝在登虚阁里大呼小叫,都打得汗珠覆盖了这张消瘦苍白的脸,卧在龙椅上,“去!把那个太医的牙拔掉一个,手指斩掉一根,明天再治不好朕的牙,继续给他拔牙断指,直到朕康复为止——”
整个天Lang苑都在战战兢兢,而在西京皇宫里则自在许多,姜妃的儿子自从被立为太子,历帝让她留在宫中照顾孩子。尽管心情很不好,历帝还是对这个太子很宠爱。姜妃听说了外面的局势不免也为自己担心,这天下真的要变的话,自己也是活不长的。所以她经常派自己贴身亲信的宫女和太监出宫,送一些关于历帝心情的消息给刘当,现在和历帝暂时分开,但是依然长长通过这个方式与刘当暗中联络。
金牌发下去了,各郡各县也开始抓壮丁了,将领和大军的调动花去了不就所剩不多的国库,新兵的编练要花时间,调兵遣将的同时各路“义军”也在调动,李从的兵力在南水郡、南海郡频繁运动;郭布安抚了南灵郡的土蛮;梁皓在莹水郡驻扎大军,囤积粮草;张专派遣人马袭扰易郡;严朗攻占了横郡,准备转过头来进攻柏县,威胁中都。
局势越不利,历帝的牙就越疼,太医就越难当。终于在横郡失守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太医悬梁了。
天下越发的乱了,东山村的小溪边石贝的身影开始不分早晚了。这天一早,石柯无心读书,也到河边去散心,远远看见石贝坐在树下,石柯上前问:“二哥雅兴啊。”
石贝说:“雅兴?我可没有这个兴致,我在想这个天下,想大哥有那个机会吗?”石柯坐在石贝身边,“难,我们说钱没有钱,说兵没有兵,说人没有人。就我们这几个人,加上大哥那几百个小兵,算上鼓动起来的百姓也就几千人,连一个东郡都未必打的下来。”石贝问:“王奉壹怎么样了?”
石柯说:“输了,退兵八十里了。但是人没有死多少,估计半年之后又能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