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丽丽也被送进太平间,这回她和我爸、她女儿兰兰在这里团聚了,名副其实地组建一个家庭了。这差不多是一个有些人向往的家庭:不用洗衣,不用做饭。
看着摆在正中间的妻子和他名义上的女儿兰兰,又去看看我爸的抽柜,严律己的咬肌纵动两下,一脸不服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转过身来,对我说,“走,送我回家。”
我应声。我们走出太平间,一起走向车。
在车上,他始终以手抚额,一幅悲痛、哀思状。他虽然对他妻子愤恨有加,对于兰兰也不一定深刻怀念,但是二十多年,十三四年的朝夕相处,必定在他的感情深处,擦出几道痕迹。
快到他家时,他问我,“你和你二妈打算怎么办花相容?”
我没想到他想到那儿去了。但这是已筹划好的事情,不用现编,张口就来,“二爸你放心,凭我的神道,不会伤害花相容的,我们做的,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那就行”
鬼已被我刺死,还谁对她动杀机?
在医院南大门看到花相容,不那么惊惶惶,左顾右盼的,空中飞来一只鸟都吓得直哆嗦的样子。肯定是安凌颜跟她说了什么,使她消除了恐鬼之忧。
她的这一情绪,会反映到严律己那里的。我相信这一点。
要说安凌颜算个聪明人:只有把杀鬼这一点告诉了花,花不再为鬼患所扰,鬼这页才能翻过去,严律己才能不知情,否则,花相容的惶恐,非得反映给严律己。
严要深入问下去,势必涉及到兰兰的死,那就麻烦了,他会怪罪一圈儿,我也不能幸免。
到了他家门口,我停下车,问他,“二爸,用不用我送你进去?”
“不用。你回头看看你二妈,她太脆弱了。”
我急忙说,“她对兰兰的感情太深了。”
“她们总共没在一起几天。”严律己叹了口气。
我说了一句极富哲理的话,“有的人看一眼,就永生不忘;有的人住一辈子,形同陌路。”
严律己看了看我,点头道,“干红你这小子,动不动就说出一句名言,这句话是哪个大师说的?”
我说,“干红大师。”
他打了我肩窝一下,“你肯定能成为大师!”
我飘了起来,飞到九霄天外,见到玉皇大帝,玉皇说,小红哥,到我那儿喝两盅去?我说,你少虚乎,你哥我没零钱!
周四上午,谌妫燕打来电话说她邮购的电子原件到货了。我说,太好了!什么时候能安装上?她说半个小时肯定搞定,让我现在就可以往她们那边运动,她在二楼经理室等我。
太好了!真赶趟儿,再过一天恐怕就没用了。
我就开着车,悠悠地往国人宾馆走。到了那里,我上二楼找到经理室,敲门,里边应声,我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谌妫燕背对着门,伏案在搞什么,显然是“斯诺登”了。我走近她,站在她的一侧。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她的工作。
她用一只精巧的焊接笔,在焊一个芯片。
一股蓝烟过后,她拿起来很小的一个塑料壳,凑近吹了两口,又看我一眼,笑了,“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