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罗奶始终管它叫“猛固布达”。至于“哲克特”,更多的人翻译成小米,有的人也将其翻成黄粘米。
从东北少数民族饮食时间点上看,翻成黄粘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他们是一日两餐,早餐是日出两竿时吃饭,晚饭是日落时吃,跨度这么大,要吃点儿抗饿的,小米和黄粘米这两种米,显然是后者。
不过,随着食俗的改变,他们早就随着汉族的习惯,将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那么,小肉饭大多就用小米了。
我爸在“十八站”有朋友,我知道,有个郭叔和我爸走得近,郭叔一年要种几麻袋红粮谷,脱去皮,也灌几水冷布袋的小米,总要给我爸一袋两袋的。
这些小米,我爸固定要送给在山里护林的罗叔,也就是大波小波的父母,剩下的,就背到罗奶家,留着罗奶做“猛固布达”。
罗奶说她做的“猛固布达”和“小肉饭”不是一回事儿,不是一个味儿。
究竟有什么不同,没几个人知道,包括我爸在内,也没人吃过“小肉饭”,就没法比较。
不过,听说“小肉饭”里放部分动物内脏,比如心肝。
这是和他们的“大肉饭”相对应的。“大肉饭”里动物的内脏就全了,包括肺、肚、肠子,想想把肠子的味道煮在粥里,我混身都打冷战,那将是什么味儿呀?
可是,人家就那么吃,狩猎回来,把猎到的动物肢解后,把肉,包括内脏洗净,用一口大锅煮上,然后再抓上两把米,一同煮,就那么个生活方式。
罗奶的“猛固布达”要讲究些,罗奶说,宫廷里都叫“猛固布达”,小米粥里加的东西都是细作的,气味不是特别大的。象大、小肠,脏气味太重,后宫里的嫔妃、格格,怎么能吃得惯那个东西?
罗奶除了放切成细条的五花肉、里脊肉以外,沾内脏边儿的,一律不放。然后,就放点儿盐。不象“大、小肉饭”还要放动物油,尤其是野猪油、鹿油。
那味儿一定很香,但对身体不利。想来,皇宫深院里早就知道这一点。
我跟我爸一起到罗奶家吃两回“猛固布达”,每次都吃完了一碗,又把碗伸给罗奶,让罗奶再给盛。
我爸说,“你可别吃撑着。”
罗奶说,“哈斯克呐么,以后要成为莫罕!多吃两碗,没的关系。”
后来我打听我爸才知道,罗奶说的“哈斯克呐”可以翻成小伙子,而“莫罕”是了不起的英雄。
我能成为了不起的英雄吗?
那时,我还小,看不出所以然来,现在长成了,就长成这么一个样子,罗奶还肯以“莫罕”称呼我吗?
尽管她有那么一个美好的愿望。
不过,今天我在西北山苗圃地头上的表现,可以称之为“莫罕”或者“巴图鲁”!
没准哪个歪歪的小说家会把我那段战绩写进歪歪的小说里,也未可知。
这次我是坐着市内公交车去罗奶家的,再有两站地就到了,我挂在胸前的额其合又叫了起来,有情况?
我伸手去衣服里,把额其合和神刀拿了出来,准备和恶鬼决一死战。
可是,额其合象个电力不足的玩具似的,越叫声越小,后来几乎等于**一般。
结合在苗圃的经历,我意识到这是我爸的魂灵,要跟我上罗奶家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