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康熙的意思,福全带着梁六在二月底前又去了一回伯爵府,以自己的名义带去了礼物,还有太医。
路上,梁六的表情很有些奇怪。
福全问他为什么。
梁六低垂眼帘,透过车帘看了一会儿街边的景致,笑道:“爷,不知这回您要破费多少银子。”
他们都没忘那株人参。
这不是重点。福全分明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拍拍肩:“说实话。”
实话有时是很难说的。
梁六叹了口气:“前儿您进宫的时候,奴才偶然见到了伯爵夫人。可是……”
伊哈娜请求进宫两次,但是两次太后都没有见她。苏麻喇姑倒是接待了,但是也待得不久。
梁六遇到她的时候,她正要出宫。
这说明了什么?
福全闷了一会儿,想说你想多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说。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
福全摸了一下眉头,沉吟不语。
伯爵府已经到了。
这一次,是罗岱亲自迎进了门。送了礼,福全起身告辞的时候,没有告诉他接下来去干什么。当他的马车转向慈光寺,罗岱的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既然已是这样了,那就一起去吧。
去慈光寺见额泰。
额泰的神志已经好很多,因为腿上经脉受损,所以还是很痛。
伊哈娜感慨。
福全带了宫里的梁太医。于是说:“让他看看吧。”
太医摸了脉。
罗岱的脸上阴晴不定,很认真的盯着,过了片刻,又去斜伊哈娜。
丫头玉芬跪了下来。
玉芬是玉兰的姐姐。
如果她说实话,至少她们之间有一个可以活下去。
罗岱瞪她。
玉芬黯然了。
伊哈娜这时候想说话了,罗岱向着她走了一步。
她的肩猛然一缩。
罗岱也很快不动了。
福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收回视线后问太医:“如何。”
太医看过前些天用过的药方,以脉像作为验证,确认道:“附子有点多,不过还好。至于经脉要用针炙,微臣回去琢磨商量一下。”他很小心,某些话不是乱讲的。
福全了然。
伊哈娜鼓足勇气,掏出了帕子,向梁太医问道:“您看看是这些么。”
为什么要留药渣,还用帕子包着?
福全顿时明白,他真的是遇到后宅中的肮脏事情了。
太医皱了皱眉,极不情愿的瞧了一眼。
确认了,罪行也就定了。
罗岱摸了一下胡子,脸上不阴不阳的,立刻斥问玉芬:“你是怎么照看少爷的!”说罢,飞一脚。
要是踢死了,就不用开口了。
玉芬喊着冤吐出一口血:“不是奴才要干的!是二爷……”她要说到讷亲和富察氏了。
罗岱又踢了一脚。“爷”那个字迷糊的压在了玉芬的唇间。
福全听清了,挡住了:“爵爷不要过怒。”既然遇上了,还是要留人证的。
太医只想料理完手边的事,不想管这些。他只当没有听到,又翻了一张方子,确认后来的方子是正确的,添了一些温补的药。
然后再看玉芬的伤。
玉芬伤有点重,但是没有死。
暂时,结束了。
罗岱送福全出去。
福全看罗岱视线幽长,道了声珍重就回宫去。
伊哈娜期待的对着福全,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她没空跟他说什么。
福全想找康熙,但是在见面之前,太后先着人来请他。
他便先去慈宁宫。
落了座,太后摸着暖炉问起结果:“本宫原先想着明天要派太医过去,你们既然先去了,你们说说吧。”她并不想这样做。
额泰用的附子有点多。而且,有人证。
太后听完了经过,幽幽不语。过了片刻,摆了摆手。
太医心领神会的离开了,福全留了下来。
太后只有一个意思。沉默。
有些话是不要传到康熙的耳朵里比较好。
这件事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福全愕然:“儿臣……”他从来没有对康熙撒过谎。从来从来没有。
太后又问过他细节,哑然失语。
细节就是真相。
为什么要让康熙参与到这件事里呢。
福全惴惴不安,他也猜到缘故了。
家丑不可外扬,赫舍里家可是元后的族人。再说,康熙若是为了此事和佛尔果春有了更深的纠葛,他们缠到一起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