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无人动筷,菜肴倒也颇为丰盛。
新鲜的河鱼、河虾两碟,胡瓜、炖全鸡、烧全鸭,乃至从酒楼请来的庖厨炒制的一些热菜。
婚礼的仪式十分简洁,刘奇未能看到那盖头下的侍女莺儿模样,不过看那娇小玲珑的身段,倒也是一名守家的好妇。
倒是那胡山,生得有些雄壮,无论逢谁,都是一张笑脸。
刘奇的目光越过人头泛动的宴席,看到了坐在靠近内宅的几桌酒席中,坐着不少城中商贾豪富。
仍有人起身去向她敬酒,一开始,她还拒绝,可当秣陵城中官绅相继起身之后,她推脱不了,亦是饮了几杯。
酒不醉人人自醉,她那酡红的脸颊,让席间来自各府的妇人在她眼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主公。”刘七看了一眼身侧的刘奇,他注意到了那些目光炙热,心有觊觎的商贾士人。
刘奇自顾自地扒拉着身前这盘菘菜,似乎未曾听见。
时间悄然过去,新妇和胡山行至桌前,拎着酒杯一一和在座众人打过招呼。
“东家,此乃广陵茂才齐柳,自称东家同乡。”
“齐茂才?”胡山面露狐疑之色,手上却恭敬地端着酒樽,“足下能前来贺礼,是胡山之幸。”
“既是同乡,共饮一杯亦是常理。”刘奇笑着与其对饮一杯,却见到他那盘发的新妇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主公,他这新妇似乎看出些端倪。”
“无妨,吾之穿戴,看似寻常,但身上配饰俱是不凡,汝等亦有军中厮杀之煞气,旁人一看,便知吾等来历。”
说着,刘奇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曾侍于任夫人身侧数载,她倒也聪颖。”
行酒正酣,刘奇见她被几名商贾围着,推脱不过,又饮了一杯,脸上已裹上一层迷人的红晕,一手拿起酒樽,竟是离开酒桌,朝着内宅走去。
“夫人,听闻汝府中多有织物,吾家有桑田三千亩,织作坊数十间,于秣陵城内亦有布帛店铺,大可为夫人应急。”
“有劳。”任夫人微微颔首,算是对其很大礼遇了,汉例,凡商贾俱入贱籍。
“夫人,此间宴后,不若到吾府上,相商……”
“放肆,汝这下贱身份,焉敢这般造次。”一旁的老妪突然竖眉喝斥一声,上前一步,拉着任夫人的柔夷,“夫人,汝醉了。”
“妾身不胜酒力,诸君继续畅饮罢,失陪。”任氏盈盈一笑,施了一礼,便跟着老妪离去。
“夫人”
“夫人怎的……”
一时间,在场乡绅、士人纷纷露出不舍之情。
扶着任氏出门的老妪一直凑在任氏嘴边嘀咕着什么,行至门前,却见身侧的任氏停下了步子。
“夫人,怎的……”老妪抬头,近在咫尺之间,一名面红齿白,俊朗不凡的儒士,不知何时,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家夫人。
“汝这登徒……”老妪张嘴欲骂,却见自家夫人慌忙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汝平日公务繁忙,竟是有空来此?”佳人目光如流波泛动,脸上竟然浮现着几分难以遮掩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