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祯避开蒯越的视线,嘴角一勾,“想来,是刘使君派出使臣,允诺了二位荣华富贵罢。”
“新任州牧与皇叔共治,只需皇叔遣一部兵马来南郡助战尔,吾二人本分为人,仍是荆襄刘氏之臣。”蒯良接过话道。
“不知此次玄德公派出使臣是何人?”诸葛瑾突然插言道。
蒯良和蒯越对视一眼,前者坦然答道:“自是孙公祐。”
“孙公祐远在陈国,如何是此人?”诸葛瑾面上有些薄怒,“吾好意而来,二位兄长竟想瞒吾?”
蒯良苦笑一声,“那子瑜以为,当是何人?”
“能藏匿于往来商贾车马之中,悄然入城,又有这般口舌,能劝动刘荆州帐下昔日诸位,玄德公帐下,怕是仅有一人尔。”诸葛瑾回眸看向身侧的习祯,“麋子仲,可是此人?”
蒯氏兄弟默然不语。
沉默,便等于默认。
诸葛瑾长叹一声,“吾念诸葛氏与蒯氏有亲,自告奋勇来劝二位兄长,却是唐突了。”
言罢,他起身朝着二人恭敬一辑,转身看了一眼身侧的习祯,“文祥,走罢。”
“喏。”
二人起身,朝着堂外大步走去。
堂内,蒯良有些于心不忍,缓缓站起身来,抬手欲要劝阻,却被身侧蒯越拦下。
“大兄,他诸葛氏一门皆投靠江东,与庞氏、黄氏为江东士林之长,吾等却未能如他们这般早入江东,如今若降,不过是锦上添花尔,必不受往日重用,汝吾今日抉择,是为蒯氏百年大计,万万不能心生犹豫。”
“吾……知晓了。”蒯良重重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但诸葛瑾,却是真心实意想为他蒯氏一族谋求一条出路,只可惜……吴侯刘奇,给不了这个价码。
刘玄德缺治军之才,亦缺远见之谋,他二人正可弥补此人帐下文臣之缺,反观江东,且不说刘繇旧臣之孙邵、是仪、许靖、步骘之辈,便是北来士族、后降之辈,便有二张、桓阶、刘晔、虞翻、毛玠等人,可谓人才济济。
江东,有他兄弟二人立足之地,却无蒯氏一族士林为首之机。
——
却说习祯跟着诸葛瑾出府,坐上一辆遮遮掩掩的马车,“子瑜,吾二人就这般走了?”
“不走留在蒯氏府内作甚?他二人已是铁石心肠,早年刘景升能据荆北而雄于荆州之地,便全靠他兄弟二人果决相助,如今,他二人已是决定投刘,非吾能劝之。”
说道此处,诸葛瑾朝车前看了一眼,吩咐马夫,“去西大街。”
“文祥习氏一族,在城内,还有多少人手?”
习祯微微一愣,下意识皱眉,“经几日清剿,怕是只有数十人。”
“足矣,汝且命他们放出风声,吾二人便留宿在蒯氏一族府内。”
习祯心中一寒,顿了顿方才接话,“子瑜此举,那刘琮母子如何信之?”
诸葛瑾回眸笑着看了他一眼,“汝在这襄阳城内,可有多少人识得?”
习祯面皮一抖,顿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