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时分,趁着府外军士换岗的功夫,一道黑影瞧瞧来到外墙边上,从狗洞缝隙中掏出一张纸条,也不打开,火速窜入了长街的夜色之中。
于襄阳城一座别院之中,此刻已有十余名壮汉汇聚一处。
“信上怎么说?”
“刘表已死,秘不发丧。”
“太好了,刘表老儿已死,吾江东军大可趁势直捣黄龙,那继位的刘琮小儿,软弱无能,威逼之下,必定开城归降。”
“莫要高兴得太早,夜里,一骑出北门往南阳而去。”
“这是何意?”
“刘琮身边之人,欲效仿徐州之糜竺,迎新得三郡之地的刘玄德入主荆州。”
“什么?他刘琮竟是舍得荆州根基?”
“刘备入主荆州,他刘琮尚能苟延残喘,偏安一隅,倘若吾江东入主荆州,他麾下的文武群臣,怕是第一个不答应。”
“刘琮乃蔡氏、韩嵩、王粲、刘先等人扶持,他即便如今成了荆州之主,亦不过一傀儡尔。”
“即刻将消息传出城去罢,算算时辰,吾军此刻,怕是已围了文聘大营。”
“喏。”
两只鸟雀,半个时辰先后飞出小院,十余人各自找了一处空房住下,此刻,城内已经戒严,他们也不敢擅自出城。
襄阳城内,这一夜,不少人难以入眠。
位于城西的蒯府内,一人在油灯下走动频繁。
“吱呀”,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名管事迈步入内,立即掩上房门。
“事情办得如何?”
“回禀主君,已经联系上了,明日清晨便会随吾蒯氏商队入城。”
“来者何人?”
“是子瑜先生。”
“子瑜贤弟?他已官至豫章郡丞,这荆襄亦有不少人识得,为何是他亲自前来?”
“其长姊乃主母尔,其诸葛氏亦是吾荆襄名门,他亲自入府,多半是为拜访大爷和二爷。”
中年男子双眉微皱,“此事不可为,昔年刘景升入荆州之时,便于宜城相邀吾二位兄长,他们君臣七八载,焉能背弃之?”
“主君,这是子瑜先生相托的南面战报。”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地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面色突然大变。
“这……张……张允他乃刘琮舅父,焉敢如此?”
“他已被吴侯上表为章陵太守,进爵右更,此外,子瑜先生还传吴侯口谕,若府内三位愿意归降江东,做他帐下之臣,昔日官爵不变,还能提拔军功爵。”
中年男子紧捏着手上的布帛,脸上渐渐露出喜色,“吾这便收好,明日待子瑜到后,可传于二位兄长一阅。”
“此外,庞氏一族,已于数日前不知所踪,疑似在庞林、庞山民率领下,往江夏而去,投奔庞士元去也。”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刘荆州因庞德公不杀庞氏,如今却不想,庞氏仍是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