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闻言,错愕不已。
“吾欲如何配合?”
“表兄只需按兵不动即可,改旗易帜之事,吾等可在营中进行。”
“吾麾下儿郎,当如何?”
“表兄可将族人挑走,为护行亲卫,其余兵马,尽皆并入荆州兵。”
“荆州兵?江东军中,可有这旗号?”
“却是为仲业将军备下。”
张允哑然失笑,“看来,吾张允尚不能入吴侯之眼,不能做那统军之将。”
“吴侯欲以新任荆州刺史步子山兼任荆州兵统帅,仲业将军为副将。”
张允微微颔首,“如此尚可,仲业将军治军有方,爱兵如子,当不会委屈了吾麾下这些儿郎。”
张允帐下五千兵马,族兵和佃户、家奴便有上千人,其余大部都是新募不过半载之卒,即便舍弃,他也无妨。
世族,看重的,仍是家族根基和族中产业。
他已决定,不久便将张氏一族迁回章陵,自己任章陵太守,亦可便宜行事。
——
一个时辰之后,张允送着刘琦走出大帐,来到营内。
“琦弟此去仲业将军大营,可有把握?”
“以吾这卑贱之身,困仲业将军一人,他为人忠义,不会害吾,再以重兵围困江陵,不出一月,他必开城投降。”
张允叹了口气,“昔日舅父为汝取一“王奇”,便为压过刘繇长子一筹,却不想,汝当真是落了下乘……”
“父亲教诲,琦至今亦不敢忘,只是……他坐拥荆北三郡之地,不思进取,坐守山空,导致如今局面,亦是他一手造成……”刘琦回眸看了一眼张允,“为人子者,不非议父母,表兄应当知晓,吾这是在救吾这一脉。”
“刘琮公子,日后当如何?”
“他既为吾子,当可保得一条性命,可他蔡氏一族,必须斩草除根。”
张允闭上双眼,“丁点儿血脉都不存吗?吾闻德珪兄有一……”
刘琦叹了口气,“留下女眷,不贬为奴,已是吴侯开恩。”
“汝去江东之后,性情大变,不似此前文弱病重之态,这是为何?”
“此去江东,观江东六郡之风貌,再回视吾荆襄文士,附庸风雅,坐井观天尔不自知尔。”
说着,刘琦回眸看了一眼张允,认真地说道:“兄长,汝可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此句何意?”
张允愣在了原地,直到刘琦带着鲍隆离去,他也未曾回过身来,这话是何意?
刘琦立于马车车驾之上,伸手扶着顶盖,笑着朝营门挥手,他心中充满了倾诉之后的畅快,他日后,估计到死,也不会忘记,初至江东,见到那同宗之人后,他给自己的选择。
“马鞭与马鞍。”
马鞭是驱赶战马所用,马鞍是为人坐踏,而刘奇,便是这匹战马之上的骑士,这匹马……多年以后刘琦方才明白,或许,这马便是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