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芳点点头,“贺兄说的没错,像我这样不忠不孝的叛臣,就算割下努尔哈赤的脑袋,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贺世贤烦躁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还来我这做什么?”
李永芳平静道:“救人?”
贺世贤的心,猛跳了一下,强作镇定地问道:“救谁?”
李永芳缓缓抬起了手指,指向了贺世贤,“你。”
“放屁!”
贺世贤一把推开了李永芳的手指,“回去转告你的主子,他能打下清河,打下抚顺,那是因为这两城的守将都是些没用的饭桶。如果他真有本事,尽可来叆阳试试!”
李永芳又笑了,笑容里夹杂着轻蔑,“拿什么试?就凭你手下的八千,哦,不对,应该是才五千出头的老弱么?”
贺世贤的脸色,立即变的十分难看,恶狠狠地瞪着李永芳,“你想找死吗?”
李永芳面不改色,依然笑着道:“贺兄,整个辽东边将里,就数你我关系最好。所以直到现在,你的很多事情,我都守口如瓶给你瞒着。但要是你豁出去要砍了我的脑袋,那我也就只能豁出去和你拼个同归于尽了!”
贺世贤浑身颤抖着,咬着牙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李永芳啧啧叹道:“我的胆子就算够大的了,但也绝对不敢杀良冒功,甚至想都没有想过。可是贺兄你,却不但敢这么干,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我就很想知道了,贺兄你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胡说八道!”
贺世贤满脸铁青,恨不得生吃了李永芳一样。
李永芳淡淡道:“我不否认,以前我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贺兄莫非是忘了,清河之战我也是随军出征了。”
贺世贤咆哮道,“那又怎样?”
李永芳摊摊手,“我听人说,你向朝廷报捷,说你奋勇追杀,斩首四百多,有这事吧?”
贺世贤不敢让李永芳说下去了,因为很显然,他这次过来之前,已经做足了万全准备。
深吸了一口气,贺世贤问道:“你想要怎样?”
李永芳道:“我一个人在建州,总感觉有些孤独,想请贺兄过去跟我做个伴。”
“这不可能!”
贺世贤断然拒绝道:“左右不过是死,我可不想像你一样给祖宗蒙羞!”
李永芳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说实话,我猜到了贺兄会这样说。所以我现在也不催你,且等着瞧吧,等我大金席卷了辽东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晚。”
贺世贤冷笑一声,“你倒是真敢做梦!”
李永芳也不生气,“易帜的事不着急,可我眼下,还有另外一件急事想请贺兄帮忙,我相信贺兄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贺世贤挑了挑眉,“说来看看。”
李永芳道:“帮我找一个人。”
贺世贤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宣度?”
李永芳拍了拍手,“我就知道,凭着贺兄一点就透的聪明劲,根本就不需要我多说。”
贺世贤皱眉道:“他不是开东门往你们建州的方向逃的吗?”
“没有。”
李永芳很肯定地道:“四贝勒已经将界藩城,萨尔浒城甚至包括吉林崖都翻了个遍,没有找到那个小兔崽子的踪迹。”
贺世贤懒洋洋道:“既然如此,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宣度那小子肯定玩了个声东击西,这都过去五六天了,肯定早已经溜到沈阳了吧?”
“也没有。”
李永芳蹙眉道:“不止是沈阳,包括辽阳,铁岭,开原这些城池,都没有发现宣度一行人的踪迹。”
贺世贤笑道:“东南西北你们都找遍了,那小子总不会是上天入地了吧?”
李永芳摇了摇头,“还有一个方向。”
“我这里?”
贺世贤摇了摇头,“不会的,我自问和那小子还有几分交情,他要是往南逃,不可能不知会我一声向我求援的。”
李永芳有些怀疑地看了贺世贤一眼,“此话当真?”
贺世贤冷笑道:“信不信随你。”
李永芳皱眉道:“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这小子真会飞天遁地的法术不成?”
贺世贤道:“保不齐死在了深山老林中也说不定。”
李永芳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贺世贤一脸无所谓道:“我看那小子虽有几分小聪明,可却是个不识时务的。逃了就逃了呗,有什么要紧的?”
李永芳斜着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这小贼从中作梗,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