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旗,军职虽不算高,权力却并不小,又因为是李永芳的心腹,手握抚顺城门进出的大权,这些年来也正是因为有他的配合,李永芳的发财之路才畅通无阻。
张小旗自然是认识麻承塔的,以前李永芳走私的铁锅,十之八九都是被他给买去了。但这个时候,张小旗的一张脸,却如同锅底一般,黑乎乎的没有任何表情。
将手里的长枪一横,搭在了麻承塔身后的一辆车上,冷冷道:“我怀疑这些车上藏着兵械,让你的车都靠边停下,接受检查!”
麻承塔强作镇定,心里面却是惊涛骇浪,难不成是,走漏风声了?
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麻承塔作揖道:“大人莫要吓唬小的,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运兵械进城啊!”
“有没有,检查完了再说!”
张小旗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的,不要耽误后面的人进城!”
怎么办?
麻承塔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张小旗翻脸不认人的原因。
于是,他强忍着怒火,压低了声音讨好地陪笑道:“一切都听赵中军的吩咐。”
张小旗冷哼一声,斜眼瞥着他,“想明白了?”
麻承塔卑躬屈膝地应道:“小部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自然是大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张小旗眯缝着眼,咂着嘴道:“可我感觉,你还糊涂着呢。”
麻承塔会意,连忙丛怀里摸出一大块银锭来,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张小旗手里。
张小旗掂了掂分量,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懂事一点,莫要再犯浑了。惹火了游击李大人,没你们好果子吃。”
麻承塔心里面,早已经将张小旗恨透了,脸上却是挂着谦卑的笑容,“再也不敢了。”
张小旗打着哈欠挥了挥手,“放行!”
“不准放行!”
就在麻承塔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声惊雷般的爆喝,丛城门内传了出来。
抚顺把总王学道,顶盔掼甲,满脸杀气地走了出来,盯着麻承塔喝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麻承塔一脸懵逼,张小旗也暗道一声不妙。
王学道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走到了麻承塔面前,将声调又提高了不少,“回答我,你是不是努尔哈赤的手下!”
可恨,该死!
麻承塔咬着嘴唇,缓缓抬起头来,双眸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光芒,再也不复之前的唯唯诺诺,直着身子反问王学道,“是又如何?”
“很好!”
王学道一点头,挥手下命令道:“都给我拿下!”
“你敢!”
麻承塔一拧身,出手如电,将张小旗抓在了身前,一条胳膊铁一般箍住了他。
如非必要,麻承塔还并不想与明朝将官撕破脸,这个地方离着城门还比较远。在这里动手,稍微早了一些。
王学道自然是认识张小旗的,可是和他之间,非但没有交情,反而有些仇隙,因此完全不顾他的安危,虎吼一声,一马当先,抡刀便砍。
麻承塔吃了一惊,抓起张小旗来,朝着王学道便砸了过去。
麻承塔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这一下如同狂风巨浪一般,带着风雷之声,便朝着王学道砸了过去。
王学道也不是个善茬,一挑眉,不管不顾,举刀便迎了上去。
张小旗眼睁睁地看着铮亮的刀锋划过自己的身体,两眼瞪大,惊恐到了极点,腰斩带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麻承塔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王学道这般决绝,抓着张小旗的断腿倒退两步,恶狠狠地一挥手,“动手!”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些假扮客商的女真锐卒,齐发一声喊,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各自从车上抽出了事前预备好的兵器来,朝着抚顺城便喊杀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城头上正因为亲信被杀而大发雷霆的李永芳,顿时大吃了一惊,两腿一软,直挺挺坐在了城头上。
“糟了……”
李永芳双目呆滞,傻了一般地摇着头。
“有敌袭,快关城门!”
王学道双目瞪圆,也顾不上多想,朝着麻承塔便奋力将大刀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