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
鼻尖传来了清浅悠长的木香,凝实却不显厚重,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玫瑰味,让人不禁有一种身处于一个巨大的玫瑰桃酥中的错觉。
他伸出手,向周围摸索着。
略带粗糙的触感,带着杂乱不规的纹路,时不时有些细小的凸起,偶尔又能触到如同花瓣一样细密,左右不到一臂的距离,往上,也是一臂的长度。
醒华木配上初日照耀的玫瑰花,虽然大脑还有一些尚未清醒的茫然,但是多年形成的习惯让他条件反射的判断出了周围的事物。
连祁收回了手,静静地躺了一会,让自己的大脑稍微清醒一下,随后他又抬起了胳膊,稍一用劲,随着略微有些刺耳的沙沙声,头顶的盖子被缓缓推开了。
若是从外边看便能发现,连祁此刻躺在一个长方形的木质容器中,顶上是一个可推动的木板,整个方体通体深褐,边缘勾勒着血红色的花纹,头尾各有一个收拢着翅膀的蝙蝠,眼眸微阖,其中散发出几缕暗红色的光芒。
一个棺材。
一个装饰豪华的棺材。
虽然不知是从何时流传下来的传统,但是对于生性多疑又喜好黑暗的血族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空间狭小的地方更适合他们小憩的了。
连祁推开了盖子,露出可供一人出入的大小,明亮的日光倾泻下来,他皱了皱眉头,眯起眼,抬头向上望去。
天空蔚蓝,白云悠悠,微风习习,阳光普照。
好一个明媚的日子。
很好,难道是昨日来了个小偷,将他卧室的房顶给偷走了?
他明明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寝室,和屋顶上栖息的小蝙蝠们道了声晚安,然后就在晨光降临的时候枕着柔软的被褥,躺在自己钟爱的小棺材中睡着了,怎么一醒来,这里就成露天的了?
连祁残存的睡意一扫而空,他将自己的长发拂到一边,施施然的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左边郁郁葱葱的树木,浓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右边是一汪清澈的湖水,阳光从这片没有树木的区域照了进来,湖面波光粼粼。
这里是一片——森林?
连祁缓缓抬手,凌厉的风刃飞出,割断了一节树枝,树枝被他召到了手中,枝干青褐,树叶翠绿,带着一点点清香。
他松开手,黑色的火焰在下一秒将树枝烧成了灰烬。
不是暗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
这种干净不带一丝魔气的植物,绝对不是那个地方能够生长出来的。
连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睡了一觉后——就偷渡到了人界?
以他目前的能力,要想跨越两个世界的屏障几乎是不可能的,其他的不说,空间乱流就足以抵挡无数妄图从两界偷渡过去的所有生物的脚步。
难道他昨日睡梦中时,突然出现了多少年都见不到的空间漩涡,而那个漩涡偏偏又形成在他的卧室之中,他还偏偏命大的抓住了那不知多少分之一的几率没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所以一觉醒来,就成功空降人界?
还能再扯点吗?
连祁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虽然内心充满了暴躁和无奈,但是他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淡定,眉眼冷淡,唇色嫣红,肌肤带着陶瓷般的冷白色,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扎起,披在了身后。
连祁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床”收回了随身携带的空间戒指中,随后用冰蓝色的净化火洗去了他在这里留下的一切痕迹,紧接着巨大的黑色翅膀从身后展开,上面还隐隐散发出了红色的光晕。
他扇了扇翅膀,在周围凝出一圈结界之后,便展翅朝着高空飞去。
他对人界了解甚少,仅有的一点资料还是一千多年前流传下来的,据他所知,人类的寿命非常的短暂,这也就使得,相同的时间里,人界会发生更为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对于生命悠长的血族来说,一千年,不过是一次美梦的时间罢了。
之前所看的那些肯定已经派不上用场,而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连祁目前最为迫切的事情就是,对这个世界有一个初步的了解,然后他才能慢慢的去规划之后的事情。
而了解一个世界最好的途径,自然就是通过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高空之中,展开双翼的连祁缓缓释放出了精神力,以圆形迅速的朝着周围扩散,肉眼不可见的波动向着远方传去。
半晌,他收回了精神力,扇动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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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锦是个直升飞机的驾驶员。
这天他刚出完任务,正开着直升飞机往回飞,同事小李拿着一个面包,毫无形象的坐在后面啃着,两个人的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疲惫,小李啃着啃着昏昏欲睡,就差没叼着面包一头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