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那就更不能做了!我要去报警!”
青年哈哈大笑,声音如泉水击钟,风铃轻摆,清脆爽朗,好听极了。
“祝爷爷,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吗?”青年摘下帽子,散开盘于头顶的长发,轻轻咳嗽了一声,发出了女性化的声音:“祝爷爷,我也想要跟姐姐一样的黄雀模型。”
老爷子愣住了。
青年继续说:“你却说,只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才珍贵,你永远只做唯一。所以不会有第二个黄雀。然后……”青年放下旅行袋,拉开拉锁,从中拿出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站着一只青雀模型。
“然后你从身后拿出这个送给我。”
“我不依,哭着喊着要跟姐姐一样的黄雀。”
“你说,青雀又名鸾鸟,鸾鸟是凤的雏态。我将来会长得如凤一样美丽,品格如凤一样高贵,就像姐姐一样。我被这番话说动,收下了青雀。”
青年在地上转了个圈,身姿轻盈,长发飞舞,不管动作还是神韵都与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借你吉言,我已经长大成人,蜕变成凤。”
青年话音落下,祝爷爷眼睛已经红了。
“你是……白茗?”
“是我。”
“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男孩。”
白茗以女性化的声音和姿态回答:“我演技很好。”
接着他双手环胸,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叔般粗声粗气的说:“口技也非常棒。”
祝爷爷快步走了过去,抖着手握着他的肩膀,“白茗,真的是你吗?”
“真的。”
“白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来,进里屋说!”
祝爷爷从门缝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将最外面的铁质闸门锁好,把打烊的牌子挂了在门上。
祝爷爷今年73岁了,身体非常硬朗。他是外公的老战友,一直定居在南云,他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为祝爷,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他的名字。
小时候姐姐去英国探望他,偷偷将他带回国内玩了一个月,当时就住在祝爷爷家里。
祝爷爷知道他是母亲的私生子。
他是母亲白宝妮和同姓男子白远山婚内出轨的产物。
白宝妮是父亲白远山的初恋,父亲即使后来定居英国,娶妻生子,也无法忘记她。
一个在他心里永远优雅完美的女性。
可在白茗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无情、自私又欲求不满的荡-妇。
白宝妮对待他这个私生子的态度是病态而诡异的,她不喜欢男孩,送走他也因他是男孩。男孩会被外公喜爱,男孩可能会抢夺长女白玉蓉的财产,男孩或许会获得外公的全部继承权。于是她送走了他,并神经质的要求他以女孩的身份活下去。而那个窝囊父亲却听之任之,从来不争取,不劝说,乖乖的听命于他的女神。
或许他该庆幸的,庆幸有这样一段经历,才会让姐姐白玉蓉如此怜爱他。白玉蓉每年都会来英国探望他,都会给他带来最时髦最帅气的男装,她陪他逛街,陪着他嬉闹。一年中,他最快乐的时光正是此刻,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做回真正的男人。
幸好有她,他才没成长为一个变态,他才一直保持着男人的灵魂。
幸好有她,他才能如此自然的扮演着女性角色,比任何女人都美丽优雅。
他恨他的母亲,也恨母亲的原配丈夫,可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是他的亲人。
他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行使主权了?
姜焕宇这个王八蛋不但侵吞了白家的财产,还害死了他的家人,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连他最亲最爱的姐姐白玉蓉也遇害惨死。
白茗向祝爷爷叙述白玉蓉的遭遇,从头到尾,异常平静。祝爷爷却被气得捶胸顿足,最后跑到仓库,抓起猎-枪,咆哮着要把姜焕宇的脑袋崩开花。
“这件事交给我。”白茗拦下他,“我会让他们每一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说吧,怎么帮?”
白茗指着图纸,“首先,给我做,血滴子。”
祝爷爷为难的看着白茗,“杀人的事还是我来,我贱命一条,一条命抵他们一群人,值了。你不一样,你太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不能让你的手沾上鲜血!”
白茗很感激祝爷爷,感激他没有质疑自己的复仇方式。
换了别人,一定会说,你应该努力搜集对方的罪证,将他送上法庭,法院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如果白玉蓉还活着,他或许会这样做。
但现在白玉蓉死了,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好,真心爱他的亲人彻底消失了。
伤害她的人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恕他心胸狭窄,无法忍受。
“您放心,我不会轻易杀人的。我做这个真的只是玩玩。”白茗微笑,“您按照我的图纸设计,不会切掉脑袋,只会慢慢放血。”
祝爷爷不放心的看了看图纸,果然如白茗所说,这上面有两个机关,可以控制锯齿刀的深度。
“做是可以做,但就算是陶瓷刀,亚麻布,折叠起来也是不小的尺寸,不可能揣在衣兜里,如果放在背包里过飞机安检的时候也会让人发现。”
“那就把刀具做成项链。”白茗飞速在图的背面画出刀具变形,复古的圆形项链跃然纸上。
祝爷爷赞叹,“好办法,但挂在脖子上对你自己不安全。”
“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后扬了扬下巴,“明天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