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员工下跪,而且还殴打员工,这就是你们招商引资引来的外商?”
听完祁瑞仓的介绍,冯啸辰瞪着祁瑞仓质问道。
祁瑞仓面有惭色,说道:“唉,老幺,听到这件事,我比你那小姨子还生气。如果换成我在现场,没准直接就把那韩国女人打残了。”
“不至于吧,你可是芝大博士,是个斯文人好不好?”冯啸辰惊诧道。
“斯文也是要看场合的,对这帮跑到中国来作威作福的禽兽,还讲什么斯文!”祁瑞仓恨恨地说道。
冯啸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那女人被打成什么样了,没有受伤?”
“我问过警察了,她没有受伤。”祁瑞仓道,“杜晓逸力气不大,搧了她一耳光,又踹了她一脚,都没什么大碍。后来来的那个黄长锋,是空降兵部队的,身手很好,不过他出手也很有分寸,没伤着人。”
“那就好。”冯啸辰心里踏实了,只要没伤人,那么这件事就到不了故意伤害的程度,充其量就是斗殴,责任是双方的。杜晓逸是去制止韩国经理体罚中国员工,占着道义上的优势,警察是拿她没办法的。他当然也知道时下各级政府都是把外商当祖宗一般供着的,榆北市政府肯定会对此事大动干戈,但杜晓逸是浦江晨报的记者,报社不可能让自己的记者吃亏,此外,他这个当姐夫的也不是白吃干饭的,榆北市如果要偏袒外商,重罚杜晓逸,那他就要和市政府好好掰扯掰扯,问问对方是不是打晚清那会穿越过来的。
这就是所谓位置决定视野了。从榆北市政府的角度来说,涉及到外交事务,肯定是战战兢兢的,想着尽快息事宁人。但冯啸辰是京城来的干部,接触过不少高层领导,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高层的立场是可以信赖的。多的不用说,把孟凡泽老爷子请出来就足够罩住杜晓逸了,孟老爷子当年可是打过鬼子的,他能容忍几个外商在榆北地面上欺负中国人?
“警察把双方都带回来了,正在做笔录。我听说,那个女棒子一直在嚷嚷着要求严惩杜晓逸和黄长锋,还装死装活地说自己被他们打成重伤了,一会捂着腿,一会捂着腰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在演戏,可谁敢说出来呀。”祁瑞仓道。
“都是戏精啊。”冯啸辰感慨道。
祁瑞仓道:“老幺,这件事你可别掉以轻心,市里已经知道了,副市长谭德钧马上就会赶过来。我们招商局也得到了通知,要求我们务必要做好外商的安抚工作,一切以外商满意为原则。”
“什么意思?”冯啸辰问道。
“这还不明白吗,就是不分对错,只要能让外商满意就行。”祁瑞仓冷笑着说道。
“这是谭德钧说的?”冯啸辰问。
祁瑞仓道:“这怎么可能,老谭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落这个把柄,这是我们大局长自己悟出来的。”
招商局的正局长何世杰是这一次榆北市大换血的时候,从外地抽调过来的,据说原来也是干招商工作的,只不过是副职,到榆北来算是提升了一级。要说起来,何世杰也的确有几把刷子,提出了不少招商引资方面的理念,比如“要把投资商当成上帝”,“想投资商所想、急投资商所急”,“一切为了投资商、为了一切投资商、为了投资商的一切”等等。
榆北招商局原来颇有一些官商作风,人家到榆北来投资,招商局的干部显得比人家还傲慢,屡屡让投资商载兴而来、败兴而归。何世杰来了之后,把这种风气彻底扭转过来了,现在发展到了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全局上下都把投资商当成大爷供着,甚至发展到了要求整个榆北的百姓都对投资商点头哈腰。安相秀能够如此嚣张,与何世杰等人的纵容也是不无关系的。
“老幺,你放心,有我老祁在,肯定不会让你小姨子吃了亏。我觉得你最好先不要插手这件事,毕竟涉及到外商,怕会有什么波折。你是要升职的人,在这个时候惹上这种麻烦不合适。”祁瑞仓低声地提醒道。别看他在国外读了这么多年书,满脑子都是西方观念,这种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