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到避弹所去说吧?”芒迪哭丧着脸说道,他分明听到空中又有炮弹飞过来了,至于会落在什么地方,他哪听得出来。
冯飞却是一点也不慌,他这会已经听出来了,叛军那边的炮击也是杂乱无章的,而且频率不高,估计也就是放放冷炮给政府军添点麻烦而已。这样的散炮,其实没多大威胁,除非是运气特别差,否则就算是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被擦伤一根汗毛。
“芒迪先生,炮弹离咱们还远着呢。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和阵地上的军官通融一下,我想去参观一下他们的阵地,你看如何?”冯飞说道。他是一个研究火炮的人,遇到这种实际的炮战,岂有不去现场观摩一下的道理。实战中装备可能出现的问题,与平常的实验是大不相同的。这几年南线在搞两山轮战,东翔厂也是专门派过技术人员去战场搜集资料的。现在有了一个非洲战场上的案例,冯飞当然要去看一看。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芒迪支吾道。
“我只是去看看,不会影响他们作战的……”冯飞说道。这种求人办事的事情,他本不擅长,加上想到自己是一个外人,要去看人家的阵地,必然会有许多忌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芒迪才行了。
张和平却是看出了一些问题,他走上前,笑呵呵地说道:“芒迪先生,冯先生只是想去看阵地,如果可以的话,请司机先生带我们过去就好了,不需要芒迪先生陪同。如果没法直接到阵地上去,那就只好请芒迪先生带我们到旁边找一个能到看到阵地的地方……”
“这个……我和司机商量一下吧。”芒迪无奈地妥协了。人家已经看出他怕死了,话也说得很直白,如果芒迪能帮助他们通融一下,则他们会自己到阵地上去,芒迪则可以躲到工事里去。如果芒迪不帮忙,那不好意思,大家就一起在外面呆着吧,这个地方空气新鲜、风景宜人,大家一起聊聊天,听听炮声,还是很愉快的哦。
司机是一个作战部队里的小兵,也不懂得什么外交、军事秘密之类的东西。听芒迪说这几位中国客人想去阵地看看,他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了,然后闷声不响地向着阵地那边走去。他其实也没啥话好说,因为他说的话中国人听不懂,而中国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冯飞转头向冯啸辰和张和平说道:“张处长,啸辰,你们俩到工事里去休息一下,我跟司机去前面看看。”
说罢,他小跑两步便追上了司机,也向着阵地的方向走去。冯啸辰和张和平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笑了笑,也跟在冯飞身后往阵地去了。从冯啸辰这边来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既然冯飞要去阵地,他这个当侄子的怎么能独自躲到工事里去呢?此外,他知道冯飞这个人不擅长交际,万一犯了人家的什么忌讳,或者和前线的指挥官冲突起来,他也得帮着斡旋一下。
避弹所离炮兵阵地没有多远,大家走了几分钟,就已经走到跟前了。这是一个榴弹炮营的阵地,约摸有十几门炮,按照操典的要求排列开。每门炮旁边都有七八个人在忙碌着,不过开炮的频率也不高,在冯啸辰看来,也就是隔好长一会才放上一炮,有点和对方一唱一和的味道。
冯啸辰和张和平走到的时候,见带他们来的那名司机正在与一位军官说着什么,冯飞站在司机的身后,有些局促,不过眼睛却是一直在左顾右盼,看着阵地上打炮的士兵们。那军官听完司机说的话,走上前来,看了看冯飞,叽哩咕噜地便说了一串话。冯飞以及冯啸辰、张和平都傻眼了,对方说的是法语,而他们仨,恰恰没有一个是懂法语的。
迪埃国过去是法国的殖民地,官方语言是本国语和法语,这一点冯啸辰他们早就知道了。赫塞思和芒迪与他们交流的时候,用的都是半生不熟的英语,但这位军官却是只会说法语的
“请问,你懂英语吗?”冯飞讷讷地问道。
军官摇了摇头,他能听懂English这个词,知道冯飞想问什么,但无奈他的确不懂英语。
“我回去把芒迪揪来。”冯啸辰低声向张和平说道。
“恐怕他不敢来吧?”张和平迟疑道,他刚才向芒迪承诺了不让他到阵地上来,现在倒也不便食言而肥。
这时候,冯飞扫了一眼阵地上的苏制火炮,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地问道:“那么,你懂俄语吗?”
这句话,他是用了比较生涩的俄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