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境中林画惨死,而现实中在太和波月坛休养的林画却是在冲击元婴期时,入了心魔境,最后走火入魔才陷入沉睡。
两个师姐,不同境地,却对她同样的好。
阮琉蘅呆立片刻,才恍惚过来,抓住月泽的衣袖,急急问道:“她人可还安好?是何时醒过来?季羽元君明明未曾说起……”
月泽看了一眼被阮琉蘅抓着的衣袖,又看看她有些湿润的眼睛,忍了脾气好声好气说道:“季羽元君已来了三日,当然不知。我……本君也是刚接到消息,正想找人去通知红湄,既然你已经醒来,便回太和去,一切问题自然有解。”
阮琉蘅有些手忙脚乱,一下子放开月泽,才道:“可我值守时间……”
月泽甩甩衣袖道:“你难道看不出?我就是为顶替你的位置而来,如今有我在朱门界,你不放心?竟然小瞧我?可要再打上一场?”
月泽咄咄逼人的样子并没有吓到阮琉蘅,如今的阮琉蘅如何不知道是月泽在帮她尽值守之责?
她反而真诚对着月泽一笑,说道:“多谢了,月泽师兄。”
说罢如细雨中急欲归家的燕子般,飘出内府。
月泽有些意外,他与阮琉蘅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何曾见过被他挑衅后的阮琉蘅有这样的好脾气。
仿佛她醒过来后,有些事情正在悄悄转变。
他想起在内府看到的那道冲天剑意,那是阮琉蘅破心魔境的一剑,蕴藏着不尽人间悲欢常情。随后他仿佛才明白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看向她走过的地方。
她竟然已经有了突破元婴后期的心境!
剑修晋阶,剑道悟性、心境、修为三者缺一不可,他与阮琉蘅皆是越级领悟了剑域的人物,悟性上自不必说,而修为即便修炼不成也有丹药撑着,唯一的问题就是心境。他自负比阮琉蘅多一些人生体悟,可如今看来,阮琉蘅突破元婴后期在即。
月泽垂下眼眸,他已是元婴后期,而她也追了上来。
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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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琉蘅回到东街小院的时候,门口便悬停着一道传音符。
“师父安好,徒儿曾与飞廉神君有约,此时师父已醒,红湄当不负前盟,就此别过,望师父勿念。”
徒弟们长大后,便有了自己的机缘与修炼法门,阮琉蘅既为他们高兴,又有些牵挂。收了传音符,有些纠结地拿出太和弟子牌,踌躇良久,才将弟子牌贴在额头上,刻下一丝自己的神识,掐动法诀,将回归宗门的消息发给芮栖迟。
之后她进入小院,外放的神识便发现里面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家主何需动用铭忠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虽然我夏微合只是一介散修,却也知道家族哺育之恩情,如今家族惨遭屠戮,何来袖手旁观之理?”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大概金丹后期修为,要不是一身道袍,扮作打家劫舍的土匪也是丝毫不用化妆。
夏承玄的声音再不是低哑的少年声,而是清澈的青年男子之声,朗朗问道:“东海散修中有我多少夏家子弟?”
另一个身穿金丝铠,金丹中期修为的壮硕青年道:“海外三千洞府共分东南西北四海,南海多妖兽、西海灵气不稳、北海终年冰天雪地,只有东海散修最多,我兄弟二人见过的夏家弟子,没有三十人也有二十五六,只可惜分布太广,一时不好召集。”
夏承玄说道:“那么就劳烦微合、启悟二位前辈最近几年为我留意下,我虽知道修士生性喜自由,不愿受家族束缚,但灭族之恨不敢忘,希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阮琉蘅进了主厅,只觉得屋子里的所有亮光都被那三个男人挡了去,此时才觉得,夏家男人那副身板,原来是家族遗传。
另外两人见到阮琉蘅,都是一惊,随后低头行礼道:“久仰太和紫蘅真君!”
夏承玄此时心情很好,站起身掸掸袖子,说道:“两位先请回,如果有消息,可通传太和行事堂,我自会得知。”
看着二人走后,阮琉蘅将院落的阵法收起,才皱眉道:“你又与夏氏族人联络?不怕他们欺你?”
那块碎裂的砺剑石在夏承玄手背的骨节上翻飞,他懒洋洋地道:“富贵险中求,报仇也是同理。行事如畏首畏尾,岂不是寸步难行?更何况——”他手掌凝结出冰霜之气,“铁马冰河诀的第一重封印已开,我目前也已可以将其与剑意结合起来纯熟使用,再加上夏凉,如果遇到危险,也能撑到救援赶到了。毕竟这立危城不比太和,城中所有法术和灵力波动都会记录在案,有元婴期的修士一天三路巡查,我又怎会放着现成的保镖不用?”
“一日不到,你便已经将立危城打探得清清楚楚?”阮琉蘅诧异道。
“立足百年之地,难道不该先派出斥候,侦探地势情况?”
他丢出一条鲜活小鱼,窗外便窜入一只橘红猫咪,摇头晃脑地道:“经纬街十二巷的刘三喜最不喜欢邻居浦林真人,要在明晚卖给他的回灵液里加老鼠屎。”
夏承玄摸了摸娇娇的耳朵,夸赞道:“真是耳听八方,眼观十六路的绝顶灵兽。”
娇娇有些得意的甩甩尾巴,骄傲地看着阮琉蘅,仿佛在说:快夸奖我呀!
阮琉蘅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