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那人却是不忿,还想争辩,宋畏德与他比较熟悉,便悄悄拉了他一把。
那人一怔,扭头看去,宋畏德仍然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玄丘,却对那人悄声道:“他敢坐首席,稍候首席那位客人来了,岂会甘休?如今不知他们底细如何,兄大可不必强出头。”
那人听了,心中顿时一转,不错!听说那位脾气可不大好,一会儿他来了,见有人敢占了他的位子,到时候……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陈玄丘那颗漂亮的狗头被人拧下来的悲惨一幕,不禁嘿地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陈玄丘上下看看燕拥天,人倒颇为英武,只是一双眼睛白眼仁多,黑眼瞳少,显得有些狠毒奸诈,脸上的桀骜之气也掩饰不住。
陈玄丘一见心中便有些不喜,他堂堂君子,向来以德服人,这种一看就是血气方刚,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太幼稚,得调教。
于是,陈玄丘道:“什么叫有名?所有的有名,都是从无名开始的。”
无名听了,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胸膛。
陈玄丘道:“今天我籍籍无名,但是明天,我将一飞冲天,叫天下人都识得我这么一号人物。”
燕拥天大笑,缓缓站了起来:“你知道那首座是何人的位置么?就连本座,都不敢高居首座,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好大的胆子。”
陈玄丘叹了口气,道:“怎么,难道你想替这位迟迟未至的首座贵宾撑场子?”
同席众人见状,纷纷起身,退开几步,一时间只剩下陈玄丘一人,还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九煞殿的功法太过暴厉,燕拥天身为九煞殿最年轻的殿主,第九煞,一旦出手,威力可想而知。与之同席的,除了刚才傻傻地被无名讨去了座位的这位乃是虞国国君的亲戚,是来陪酒的,其他人都是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九煞天罡掌的厉害。
燕拥天瞪视着陈玄丘,一步步上前,沉声道:“站起来受死!”
陈玄丘上下看了看他,摇头道:“我现在开始明白,那些前辈高人,哪怕年轻时性如烈火,可为什么一过中年,便性情内敛,沉稳有度了。”
宋畏德目光闪烁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陈玄丘道:“不是因为他们脾气变好了,是很多人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所以,他们连动手的兴致都没有。”
这句话一出口,便是邻近几席的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这人好大的口气,这下子他完了。
九煞殿的门风一向不好,近乎睚眦必报。
而燕拥天年纪轻轻,就成为九煞殿的一位殿主,上位之初,自然闲话也少不了。其中传得最有模有样的,就是他实际上是九煞殿第一殿殿主的私生子,所以强行扶他上位。
但是后来这传言再无人传了,因为这燕拥天但凡听说谁说过这样的话,便会杀上门去,屠他满门。
他凭着双手的血腥,硬生生地证明了自己。从此人人都知道,九煞殿燕拥天,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质疑他的本领。
而这个不知死活的无影门门主,居然碰了燕拥天的逆鳞。
“可惜啊,看着也算一表人才,这一回,他死定了。他是什么开宗立派之祖吧?这无影门,也要成为史上存世时间最短的门派了。”
南子身旁,一位年轻人摇头叹气地说。
南子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足下只怕是只说对了一半。”
那人一愣,愕然道:“还请兄台指教。”
南子悠然道:“无影门,应该是史上存世时间最短的门派。不过,他死不了。”
那人动容道:“足下何出此言?”
南子叹息道:“君岂不闻,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
南子看着依旧端坐不动的陈玄丘,点了点头:“他,就是一个坏蛋!”
那个坏蛋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不以为然地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把他收拾一下,别让他在这影响他人的胃口。”
陈玄丘话音刚落,一块金灿灿的金砖已经出现在燕拥天的头顶,谁也注意无影门开山大弟子是什么时候绕到燕拥天背后去的。
他们只看见,那个半大小子,手里拈着一块金色的板砖,跳起脚儿来,一砖头就拍在了燕拥天的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