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向姐姐这般,摆出不求人的姿态,别人才会高看一成。即使求人,也求得不动声色,将自己放在平等的地位,有来有往。
高高在上不行,低声下气更加也不行。
其中的门道,需要慢慢摸索。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话长贵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在心里琢磨的意思,差不了太多。感觉自身的路,似乎很长很长,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年龄由一个“十”字,变成了两个字,十一岁了,他感觉到肩膀上似乎沉重了少许。从前没有想过的一些念头,突如其来进入脑中。
比如说,将来要做什么,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种甚至很多成年人都不会思考的事,他却没由来的琢磨起来。
一年前,他最多想着,找到原先的家,看看那个要掐死自己的亲生父亲,给他点颜色看看。当然也想弄明白,为什么亲身母亲再也没有托人送银子来,她是不是生病或者......
长贵对于这位母亲,总是隐隐藏着一些期盼,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这份期盼,却变成了绝望。
他,卫长贵,不姓卫,姓秦——秦守阳。
秦守阳的一生,在四岁那年已经终结,换了一个十分乡土的名字,叫做卫长贵。
他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在稻花村这个地方,与一群乡民为伍,如落魄凤凰。人人当他真的就是卫长贵,一个小财主家的大儿子,巴结的人也不少,撒出点铜钱,就有人送来他想要的东西。
直到见了些世面,终究是明白了。
从前不过是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就算有几分算计,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就能砸死他。丫鬟娘的那一套,不管用。百般心机,不过是在螺丝壳里做道场,就那么些银子,算来算去也不会多一个铜板。
正如姐姐所说,卖十斤盐,却买八斤,抠下两斤盐的钱,又发不了什么大财。
平白落得个小气的名声。
长贵慢条斯理地啃完了豹子肉,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吃相,不能堕了大家公子的形象。
这一刻,他不再有疑惑和彷徨,正如姐姐从前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该如何,他领悟了!
有身份不管用,得有地位。有地位也不行,还得有实力!
男子当如是,挣下家业,得到人人羡慕的高位,还有过人的实力,可以保住这一切。人就得一直往巅峰上走,要比凌云子道长更高的修为,比顾家公子拥有实力更强大的马队。
这一切,需要从现在开始,从零开始。
长贵在心中暗暗发誓!
吃饱喝足,歇息了一阵,众人便再次启程。
几个小孩稀里糊涂地睡着了,大家并没有说话,埋头走路。
行路也是一种修炼,呼吸,步伐,重心都不可乱。
从前长贵总是坚持不了,这次却是按照姐姐所说的,仔细揣摩着自己的呼吸。一呼一吸,悠长缓慢,恰好踏出五步。他偷偷注意了一下,薛绍奚是踏出八步,而姐姐本人,则是二十步。
与真气无关,纯粹是体能的锻炼。
正因为这样,薛绍奚那家伙,即使修为差,也能抓到时机,砍死了一头熊。
同时,长贵也注意到了,毛丘,段宜兴还有段添财,这三人虽然呼吸不乱,脚步也稳当,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在身体重心上有偏差,步子的大小也不一样。
直到太阳渐渐西沉,长贵也没有觉得累,反而有一种越走越想走的感觉。他第一次领略到锻炼体能的乐趣。
“姐姐,我们的水有限,今天就不要做寿面了,等到了下一个水源,咱们再做。”
卫小歌大吃一惊,今天太阳大西边出来了,长贵这小子这么善解人意。
她呵呵一笑,“好,就按你说的办。沿着山路走,再过两天应该就会有条山溪,到时再给你做面条。人都说十岁就是大孩子,不过十一岁是比大孩子还大一岁,是小少年。我们家长贵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长贵腼腆地笑了。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蓝色的身影,从前方山峦拐弯处闪出,如一只翩翩大鸟,急速而来。
“哈哈哈!原来今天是长贵的生辰啊!”
“道长!”卫小歌惊喜不已。
是凌云子道长。
先前还吓了一跳,忽然跳出个人来,谁知道什么来头。
她急忙迎上去,抱拳行礼,“道长怎会忽然大驾光临。”
凌云子笑道:“马队都安置好了,恰逢在鹿鸣山遇到一名修为高深的小友,托他照看一二。想到你们行路艰难,心念一起便决定前来接应。怎么,今日是长贵的生辰?”
长贵扬起头,很骄傲地说道:“道长大叔,从今天起,我十一岁了!”
“好好好,真的是个小少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