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阿纾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脚,勾着手指把滑落的袜子提了提,“我下飞机的时候忘记换了,说不定还能侥幸引领时尚新造型。”
她的冷笑话并没有逗笑向启,因为他的手机铃声刚好响起,他蹙了蹙眉,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阿纾从他的只言片语中隐隐约约听出这件案子的始末,废弃工厂爆炸,造成二十五个人死亡和三个人受伤,其中容瑾受得伤最为严重。
这场人为事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她看了眼急救室,顿时没了逗笑的心思,就在刚才,她差点再次失去生命中仅剩的挚友。
有了如此认知后,阿纾只觉得手脚发凉。
向启很快就接完电话,他走回她身边,看着她难看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是不是人不舒服?”
阿纾摇了摇头,可没忍住鼻子间的痒意,低头就打了一个喷嚏。
“啊…嚏…”
向启脸色一变,拿起手机一边拨通号码一边对她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阿纾急忙阻止住他的动作,“不用,我等小歌他们脱离危险再回去,否则我心里也不会安心。”
向启闻言,拨号的动作一顿,他收起手机,把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拢了拢,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放心吧,那么严重的爆炸他们都活下来了,这两个祸害命大,不会有事的。”
阿纾点了点头,二人没有谁再开口说话。
向启说得对,那两个祸害都成功地熬过了危险期,不对,应该说是三个,因为笙歌的肚子里已经多了一个新生命。
阿纾舀着汤吹凉,喂到笙歌嘴边,“小歌,你先吃点东西,医生说容教授的伤情严重一些,恐怕没那么快醒来。”
此时,距离爆炸已经过去了两天,笙歌很快就醒过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有流产的征兆,但是最终还是保住了。容瑾的情况却不甚乐观,可好歹已经脱离了性命危险。
笙歌接过汤,手爱抚着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阿纾,你不用安慰我了,容教授的情况我只会比你更清楚,对我来说,只要他还活着,我便心满意足。”
阿纾看着她嘴角勾起的笑容,不免释然一笑,“你和容教授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相信老天也不会那么无情。”
“是啊,上天对我一直很仁慈。”笙歌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她,“阿纾,我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你呢?既然回来了,还去美国吗?”
阿纾眸光不自在地闪了闪,“我的课程还没有修完,自然要回去。”
“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正好给沈教授过完生日再走。”她顿了顿,又道:“小歌,我已经答应向警官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笙歌闻言垂眸沉默了一会,“也好。”
阿纾动了动唇,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喝汤。
笙歌的食欲不是很好,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挡了挡汤勺,伸手抽了张纸巾一边拭嘴一边朝她开口:“阿纾,你先回去吧,哥哥说等下要过来,既然你已经决意忘记,那你们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阿纾收拾的动作一滞,她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说罢,她整了整花瓶里的花后,便起身离开病房。
笙歌望着她的背影,神***言又止。
大雪已经停了,积雪也融了七七八八,阿纾站在住院部门口,阳光透过还结着冰渣的树梢落在她脸上,格外地温暖。
她原本郁结的心情因为这久违的阳光蓦然宽松了些许,深深地吸了口清凉的空气,提步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一声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
跟她说话?
阿纾奇怪地偏头看向出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