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洗漱出来,容瑾正倚在床头含笑望着她。
她莫名其妙,抬手狐疑地摸了把光滑的脸,意有所指地开口:“我脸上也长了红疹不成?”
容瑾无奈地按了按额心,这女人……
他薄唇轻启:“过来。”
笙歌走了过去,在离床头一步远的地方站定,满含戒备:“做什么?”
容瑾嘴角狠狠抽搐,明明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二人刚才还同榻而眠,但笙歌此刻防他就如同防狼一般,他这丈夫当得还真是憋屈偿!
“走近点。”他语气颇有几分不悦。
“哦。”笙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分刻意了,于是往前挪了一点。
显然,这个距离还达不到容瑾的满意值,他不再废话,倾身长臂一捞,就把她捞到床上,翻身压住。
“一大早发什么情?我今天答应燃燃要送他去学校。”他眼底一片清明,笙歌心知他此刻不会做什么,但还是不满地推了推他。
“我倒希望能发情。”容瑾颇为哀怨地看着她,眼底很分明地映着四个大字:欲求不满。
她权当看不见,“行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等下燃燃上学要迟到了。”
容瑾冷哼一声,从她身上翻下,却没有放开她,而是脱掉了她的拖鞋,捉住了她的脚踝。
笙歌下意识缩了缩脚:“你干嘛?恋足癖?”
他瞪了她一眼,拉住她乱动的脚:“别动!”
不用她开口,笙歌也已经不动了,因为她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容瑾手上的红宝石足链。
容瑾抿唇,垂眸认真地给她戴上足链,“你应该猜到了,这才是真正的‘沙漠之星’,我母亲过世的时候,只留下了初稿,后来我稍稍改动了一些细节,让人将它打造了出来。”
笙歌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颗璀璨的红宝石,声音极低:“算是聘礼吗?先下聘,再筹备婚礼,容瑾,我有时候总在想,当初要是信了你该有多好。”
他怔了片刻:“你知道?”
她反问:“你难道从来都不好奇我当初是怎么出车祸的吗?”
容瑾瞳孔一缩,把她的脚放回床上,抬头看向她:“过去的事情,提这些做什么?”
笙歌却是苦涩一笑:“那天,我接到一个婚纱工作室的电话,说你在悄悄在准备一场婚礼,我想要验证,所以趁着李妈不注意开车出去,只是没想到没开出多远就跟一辆大卡迎面撞上……向警官曾经问过我,最后那通电话是不是我故意打的?是,没错,我是故意的,在我意识尚存之时,我费劲全力拨通你的电话,就是想问问你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激烈,也没想到你会直接挂掉电话,我想求救,可是那时候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拨一次电话了……”
容瑾脊背僵硬着,心脏的位置闷闷的疼,好像有人拿着铁锤在上边敲打一般,因为他知道,纵使她有力气再拨通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他艰难地翕动双唇:“后来呢?”
“我在美国犯病的时候,经常有轻生的念头,大哥远比你要清楚我的病情,他怕我出事,所以当初除了你的人外,他也一直派人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我避开你的监视,但他的人却发现了我的异常,在我发生车祸之时悄悄把我救下,然后才有了之后那出李代桃僵的那一幕,死去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我的继母许娉婷。她和我哥哥是怎么达成交易的我不知道,但是估摸着应该是为了顾如年,我曾经恨她的出现害死了我母亲和哥哥,可偏偏替我死去的人也是她,因为她,我才有了后面的涅槃重生,我虽然不能原谅她,但是到底也没那么恨她了。”
笙歌说完,悲恸地阖了阖眸:“容瑾,对不起。我罪孽深重,是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话落,容瑾倏地把她紧紧拥入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的那种力道:“不用跟我道歉,你没有罪,有罪的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孩子。”
她被他的力道箍得生疼,却只是蹙眉回抱住他的腰身,感受着他脊背的颤动……
良久,笙歌埋在他怀里缓缓开口:“容瑾,没了孩子你比我更难过吧?”
头顶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吻着她的发顶,声音低低哑哑的,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我承认孩子没了我很难过,可是当你车祸身亡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差点就疯了……”
笙歌浑身一震,唇齿间只剩下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