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一碗面,花费了戚如意不少的心血。
“小玉…”芙蕖唤了贯小玉一声:“公主,你哪里不舒服吗?”
芙蕖摇头,其实她想问问贯小玉是不是恨她,但是看着她为她忙前忙后,似乎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贯小玉的手轻轻搭在了芙蕖的额头上,似乎是感觉不太准确,她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芙蕖的:“不热了…”
“你…喜欢我吗…”她可不可以认为,贯小玉会像母亲和戚如意一样,喜欢女孩子?
所以,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她还是愿意留在她的身边。
贯小玉不理解:“公主,你到底怎么了?”
“如果让你一直陪着我,你愿意吗?”张敖她早就不再抱有希望了,可是改嫁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张敖死掉。
偃儿那么小,张敖现在不能死。
那,是不是她可以像母亲一样,有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存在呢?
昨夜,她那么冲动。
惊见佳祉,有难堪,有无所适从,面对张敖,她死心可却仍是被伤的彻底。
贯小玉是她无意中救下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却意外的成了她的婢女,照顾她的生活,和她朝夕相处。
她一开始的时候,恨的就不是她。
昨夜那放浪的举动,面对的人是贯小玉,她竟如此没有任何阻拦的便做了。
若是只为糟践自己,她又怎么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快乐呢?
梦里前世的那些人,都陌生而又遥远,唯有贯小玉,她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也进入了她的生活。
“我愿意,你不是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一辈子也不能背叛你吗?公主,难道你以前没打算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主动的做了那事的是她,现在不好意思纠结的也是她。
芙蕖面上绽放出一抹微笑:“如果,真能一辈子就好了。”
她好怕,她寻求的依靠与怀抱,再一次的,离她远去。
芙蕖发生的一切,吕雉都不知情。
但这并不妨碍,她迁怒于张敖,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指责起张敖来,可见他做的有多错!
“留在宫里吧,暂时别回去了。”吕雉为芙蕖梳理着长发,却意外的从发中看到一根刺目的银丝。
手下一顿,她连忙将那发隐藏起来,她可才十八岁啊!
“张敖是否对你不恭?芙蕖,忍气吞声,可不是你的作为,你我之间心结尽去,你何苦继续坚守着你的骄傲?”知女莫若母,以前,芙蕖过的再不如意,也从不向她诉说半句。
她大了,想要证实自己,想要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受了再多的伤,她都宁愿自己扛着,都想自己受着。
母女俩因为一时的想不开,竟活生生的错过了这么多年。
“不恭如何,恭敬又如何,我以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恭敬,现在想想自己太傻,得不到的,却偏偏一门心思的往里面钻,如今,我明悟了,便不会继续执着了。”芙蕖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与以前娇俏美丽的少女大相庭径。
“母亲,我不要他死,如果他因为我而死了,到九泉之下,他一定还会认为我连累了他,从指婚到死亡,都被我操纵。我要让他活着,寿终正寝,安享我给的荣华富贵,一直到老死。失去了我,他哪里还能有良田美宅,哪里还能有婢仆娇妾?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他便一无所有!”谁对不起谁,似乎是个难解的结,她将张敖拖下水,如今被他冷遇抛弃。
“你自己不要委屈了就好。”吕雉自是顺了芙蕖的心思。
他曾为王,如今却只是她公主府里的鸟雀。
他可以随便的寻觅自己喜爱的食物,只是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难得自由。
是否恨着她,她已经不去计较了。
因为,她想要的,再也不是他了。
让自己痛苦,让自己不要命似的往他的身边凑,这样的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吗?
母亲已经幸福了,她也想要幸福,她现在想要为了自己而活。
之后的日子里,张敖没有再见到过芙蕖,她带着他的贵妾,出现在长安城的各处。
枫山赏景,碧湖垂钓。
每次,他都是得到了下人的禀告,却再也无法追上她的脚步。
很快,张敖的姬妾陆续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芙蕖十分大度的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张寿,张侈。
满月酒芙蕖办的极其盛大,比张偃出生时,也不差什么。
晚间,张敖带着一身的酒意,踏入了芙蕖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