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离宫之前,刘骏还特意走过来叮嘱了他好一通,虽然话语十分啰嗦,絮絮叨叨说了一炷香时间,但是完全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我看好你,千万别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哈,你要是怕自己把儿子充作女儿养的傻事儿曝光,当初何必被楚江吹了两句枕头风就把他卖出去?刘御很不想搭理此人,一整天也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兴致不高的模样。
从今天起跟苏涛就不容易见面了,刘御昨天白天在刘骏的注视下跟褚渊结拜了,晚上拉着苏涛嘱咐事情说了大半夜,根本就没怎么合眼,正好趁着这时候补觉。
有人拿着胭脂过来要上妆,被刘御一脚踹开了。
刘骏在旁边看着,心中多多少少有点愧疚感,叹息道:“且罢了,你今天不想要搽胭脂就算了,切记日后在何家不可这样恣意妄为。”
刘骏自己脸上都涂抹着胭脂水粉,他本来长得就浓眉大眼,属于威武雄壮类型的,跟这个时代的审美观很不符合,还非要赶时髦追潮流,把自己一张黝黑的脸盘弄得又红又白的,要多丑有多丑,难看得要死。
刘御扫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更加坚定了自己抱住柱子睡觉的心,又嫌弃宋武帝站在这里碍事儿,挑剔道:“儿臣想自己静一会儿。”
于是刘骏就拍屁股走人了,他觉得自己名义上的大女儿足智多谋,最起码是他所有儿女中最聪明的一个,应该不至于露出马脚来才对。
他就是有点担心刘御的臭脾气,连他这个皇帝兼亲爹都能随随便便甩脸色,去了何家很可能跟那边的人处不好关系。
刘骏仔细一想,也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就算刘御把何家人都得罪光了,那也没有事儿,刘宋皇家跟何家本来就不是对等的亲戚关系,难道还怕何家给自己使绊子?
刘御送走了皇帝,还以为自己总算能够耳根子清静一会儿,没想到王狗狗凑在门外小声告诉他,远远在拐角另一边听见红儿说话的声音了。
红儿是王宪嫄手底下第一得用的宫女,这两个人可以说是焦孟不离——刘御有时候就觉得没准是王宪嫄众里寻他的爱情失败后,终于觉察到灯火阑珊处的红儿才是自己的真爱,两个人就此勾搭成奸——红儿过来了,就表示王宪嫄也过来了。
刘御轻轻磨了磨牙,低声道:“说我身体不适,不好见人,快快,千万别让她们进来了。”
想想自己还没要走的几天前,王宪嫄就哭得那么惨烈了,如今眼看着就要离开了,王宪嫄还不得哭死?刘御觉得自己是真的招架不住,再三叮嘱了王狗狗,自己往内室一躲,眯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
王狗狗面无表情道:“皇后娘娘,您来得时间不妥当,殿下已经歇下了。”
王宪嫄听得一愣,眼看着花轿都要抬出皇宫了,怎么这个时节还睡了?不过她有一个大优点就是会脑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可是玉儿身体不适?”
王狗狗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殿下自从赐婚圣旨下来后就茶饭不思,兴致低落,昨日熬了一夜没睡,头晕眼花的,刚刚送走了皇上就感觉不好,因此睡下了。”
王宪嫄当然知道刘骏前脚刚走,她也是派人打听着知道刘骏不在了才过来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哭了一鼻子:“是我对不住玉儿……”
刘御着实没有想到自己都躲开了,人家堵在门外面照样能哭得天昏地暗的,听话音似乎王宪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哭完的,只能挣扎着爬了起来:“二狗,还不快请母后进来。”
他把自己的前襟揉得乱糟糟的,头发也披散下来,踩着鞋子慢吞吞挪向外堂,半道就被王宪嫄给截住了。
王宪嫄一脸愧疚道:“我吵着你了?”
“二狗,给母后看茶。”刘御如今都懒得跟她生气计较了,忍下打哈欠的*,淡淡道,“是儿臣不孝,累得母后担忧。”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若不是我……”王宪嫄话说到一半,被身后的红儿碰了碰胳膊肘,立刻清醒了过来,警惕而戒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狗狗——她至今仍然以为给大儿子贴身服侍的人是李萍,还当这小太监不知情。
王狗狗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见刘御幅度极小地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立刻会意过来,捏着嗓子道:“娘娘同殿下有可心话要说,小的在外面为您看门,必不让外人打扰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