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清为了让张明哲能重回到这个圈子里边儿，顺带着拿到这个广告让下个月生活有点着落，还真是舍了本。不说别，光是这请客吃饭地儿，就不一般。

张明哲知道，这里完全就是那种把顾客当羊羔宰不解释地方，一盘凉菜都能收出一盅鱼翅价格，完全是黑没边儿。

当然，这么说，确是用了夸张修辞，但是，张明哲心里边儿，这地界压根不亚于一个用来洗钱黑窝，不然谁钱多这么没处花去，得送到这里来啊，这不是烧得慌嘛。

“赵哥，”张明哲看到饭店名字有些犯怂，“咱们今儿个这里吃饭？”

赵子清瞥了一眼张明哲，点了点头说道：“不然你觉得这里像是洗脚城嘛？”

“……”瞧这话说，得，一点儿食欲没有了。

赵子清总有本事让张明哲憋胸口里气吐不出来。

“不是……”张明哲露出了一个介于苦笑和鬼脸之间表情，“这地儿可不便宜，那吃饭钱，还能给报销吗？”

听到这话，赵子清走动步子停了下来，他扭过头来看着张明哲，脸上表情晦深莫测，张明哲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陪着笑，怎么狗腿怎么来。

赵子清盯了张明哲半晌，才开口说道：“张明哲，你现怎么变得这么庸俗？”

庸俗？

张明哲被这么一说，脑子都懵了，敢情你还欠着外债八十来万时候，你不庸俗，你不庸俗这钱你来还啊？

要不是想着一条命抵八十五万，勉勉强强算是打了个平手，张明哲能活过来第二天就给你投湖去咯，谁他妈乐意眼睛一睁开，直接从贫下中农变成了旧时代奴隶，连点基本人权都没有了。

脑袋上边儿明晃晃地顶着“我缺钱”这几个字，搁谁谁都不好受不是？

“不是，赵哥，”张明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这不是现手头紧嘛？要是这会儿兜里揣了个百八十万，想吃什么，你点啊，你点多少我付多少，但是……可不是情况不允许么？”

“手头紧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不用拿出来到处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现过得有多窘迫。让别人拿了你这把柄当笑话看……张明哲，你还没有缺心眼到这个地步吧？”

醍醐灌顶！特别醍醐灌顶！张明哲都差点儿没当街为了赵子清这番言论鼓掌了，什么叫做透过现象看本质，什么叫做叫做拿乔高境界？瞧瞧，瞧瞧！人赵子清都把这些玩得出神入化到让人察觉不出境界了。

“赵哥说是，不能让人看不起咱！”张明哲听到赵子清这话之后，眼睛都亮了。

“明白我良苦用心了吧？”

张明哲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明白了，真明白了，赵哥果然跟常人不一样。”

“明白了就上前带路吧，好让齐嘉乐看看，你也不是一个因为背着违约金就连饭都没地儿吃人。”

赵子清不知道是明着讽刺呢还是真不知道现张明哲日子过有多么紧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张明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走了两步，张明哲步子就缓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赵子清，特别谄媚地说：“要不……还是赵哥你上前领路吧。”

赵子清挑了挑眉，等着张明哲解释，张明哲特怂包地笑着说：“一想到这里边价钱，腿有点软。”

出息！

要不是碍着面子原因，赵子清都想上去踹张明哲一脚了。原来怎么不知道他穷时候还有这么一面，还真是什么没品事情都干得出来。

为了这一发现，赵子清一直到包间门口都没有给张明哲什么好脸色看，原先张明哲仗着有金主背后撑腰，作威作福，对着人进行打压政策对着大牌走着谄媚路线，圈儿里就没有一个能拿正眼看他。

这下可好，原本就是个能卖着自己身体博上位，现是没了钱，干脆连那根脊梁都正不起来了。

把手放门把手上时候，赵子清又拿眼角余光看了张明哲一眼，他安安静静地站那里，带着一点儿丝毫不做作窘迫，和对这里全然不了解好奇，看着他那双眼睛，赵子清还真觉得自己回到了头一次见到他时候。

那个时候张明哲，也像现这样，一样干净，一样……赵子清找不出词儿来了，收回了自己心神，赵子清把门打开了，里边儿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年轻人，见到赵子清推门进来时候，连忙站了起来，充分地表达出了对一个前辈尊敬。

赵子清心里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张明哲也能有齐嘉乐这份明白，他睡着都能笑醒了。

“赵哥。”

齐嘉乐笑着给赵子清问好赵子清点了点头，让开了一些，让被挡门外头张明哲进来。虽然张明哲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候，他还是能够雄起一把，所以对着齐嘉乐玩味笑容时候，张明哲也露出了一个特别阳光笑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好。可不呢嘛，对着镜子练了好段时间呢，就指着什么时候能够用这笑容迷倒某个女编剧或者女导演，没成想，头一个验收人是个男不说，还是个和这副皮囊有仇男。

世事难料啊。

齐嘉乐没有想到张明哲见到他还能够这么气定神闲，当即也来了兴趣。

金主被抢了这是小事，但是背负着这么一笔违约金，而且完完全全娱乐圈都混不下去了一点儿生活来源没有人，这个时候全然不见颓废之色，还笑得这么阳光灿烂，这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有了后招了。

齐嘉乐眯了眯眼睛，衡量着这两种可能性究竟哪一个能够中标，让人意外是，他还真就看不出来。不管怎么说，这和他之前了解那个人性格所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