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胡不归和苏轻都僵住了。
四下静谧得吓人,苏轻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声音,他看进陈林眼睛,觉得有些口干:“你……你说什么……”
陈林冷笑,从兜里摸出磁力项圈控制器,苏轻紧张极了,于是反而超常发挥,脑子里迅速闪过那个被史回章用项圈生生勒死女人模样,陈林按下去刹那,就模仿起来。
得指甲掐住自己脖子,要掐出血来才像真……嘶,真疼——要大口大口地吸气,但是还要表现出吸不进去模样,气要很短,然后再慢慢地掐着自己脖子倒地上,浑身抽搐,过一会再加上个滚来滚去动作……
胡不归就听见陆青柏吹了声口哨:“好小子,真像那么回事似。”
归零队外勤组正悄悄靠近“五号区域”,方修抱着双臂,坐胡不归身边,通过胡不归眼镜和车上视频系统共享功能,也看着苏轻那头,这时忍不住问:“胡队,要不要派几个人去……”
胡不归沉默了片刻,摇摇头。
“不要打草惊蛇,”他说,顿了顿,又补充说,“他会没问题。”
不到两个月时间里,胡不归看着这人从荒唐颓废社会青年,以一种让人惊叹速度蜕变成了现这副模样——勇敢,坚定,每一步都踏自己内心恐惧边界上,又一次一次地越过极限。
胡不归握紧了拳头,忽然伸手掐断了视频,把眼镜扣自己鼻梁上,不再让苏轻那边情况干扰其他人:“一队徒步潜入目标区域,许如崇,我要你一个小时之内打破对方信号屏障,其他人随时待命!”
可是苏轻卖力气表演却并没有得到唯一观众认可,陈林冷眼站一边,既没捧人场也没捧钱场,一脸漠然。然后他伸出脚尖苏轻肩膀上踢了一脚:“起来,别装蒜了。”
苏轻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机器玩具,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理由,后得出个结论:完了,忘了翻白眼了!
陈林靠墙上,双手抱胸前,慢悠悠地说:“磁力项圈确是看不见,被破坏掉了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你朋友甚至帮你模拟了地理圈定功能,以至于当时我‘解开’房间对你禁制时,也被蒙过去了。不过忘了告诉你,磁力项圈启动时产生生物电,现这么近距离,我是可以有感觉到。”
原来不是因为他忘了翻白眼——既然穿帮了,苏轻干脆翻身坐起来,毫不客气地说:“这有什么好卖弄,显摆你是人形雷达?”
陈林不理会他挑衅,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好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怕我了?”
“我他妈胆都给吓破了好几回,这回缝都缝不上,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苏轻抹了一把脸上土,光棍地说,“是我把归零队东西带进去好几天了,反正该知道不该知道他们都知道了,你说怎么着吧?”
陈林没言声。
苏轻也没打算理他,他心想陈林还能放过自己么——做梦都梦不出这种可能性来啊。
于是他反而平静下来,根本不看陈林脸色,自顾自地说:“我都混蛋了二十多年了,爹生娘养命中注定就这点出息,掐脚趾头算也知道,我是死是活没人乎——没人乎好,不然我还得摸出个谁照片来,留个酸不溜秋遗言说‘告诉谁谁谁我爱他’,这回省了。”
陈林依然沉默地看着这眉清目秀年轻人,苏轻狼狈地坐那里,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个大男孩一样纯粹笑容来,带着年轻人特有恣意和满不乎,那么耀眼好看:“这回我算值了,我一个人去见马克思爷爷,还拉你们这帮狗娘养跟那么大一个基地垫背。到时候我也能正经八百地跟马爷爷说,我没愧对革命先烈,我苏轻也是一条好汉……”
苏好汉说得太慷慨激昂了,被唾沫呛住了,咳嗽起来。
胡不归静静地坐军用吉普里,一言不发,耳朵里听着他话,不知不觉中手指甲掐破了手心肉。
陈林忽然弯下腰,一把拎起连笑带咳、上气不接下气苏轻,粗暴地低头吻上他嘴,苏轻不甘示弱地用他舌头磨了磨自己牙,陈林就以牙还牙地咬破了他嘴唇,狗咬狗似各自弄了一口血腥味,这才各退了一步,一个忙着倒气,一个歪头吐出嘴里血沫子。
陈林看了看他:“我现才发现,其实你挺对我胃口。”
苏轻就说:“呸。”
陈林脸上露出一个一纵即逝笑容,然后拽起苏轻,大步往外走去。苏轻踉踉跄跄地跟了他几步,发现陈林居然并没有要把他怎么样意思,忍不住问:“你……不担心你们基地?”
“担心。”陈林头也不回地说,“我担心归零队不能把他们一网打。”
陈林说着,放开苏轻,让他自己走,并不担心他会不跟着,轻声说:“这个系统很庞大,我告诉过你,它核心是‘能量’,进一步说,很可能是关于‘能源’,‘能源’是有可能引起两国之间战争问题,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