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微笑着，手再次轻轻抬起，拂过死神大人的脸颊，毫不在乎地贴紧死神大人。不出意外的，直接穿了过去，也说明了少女现在的状态。但少女依旧乐此不疲地做着，笑得像个小孩。

双手抱着细剑的死神大人僵住了，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很奇怪，明明少女并不能碰到他，但还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有些东西，能够把记忆抹去，却是抹不掉留在本能内习惯。

“真的，一点都没变呢。”少女忽地退后几步，露出些许调皮的神色。

死神大人低头，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下该说什么。自己刚才似乎……莫名其妙地被表白了么？所以，他一定认识眼前的少女。少女眼眸中的熟悉绝对不是能够装出来的东西，只有实打实地熟知着死神大人，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态。

但可惜的是，即使到了这种程度，死神大人依旧没能够想起任何东西。

少女似乎很轻松地便看穿了死神大人的想法，柔声道：“没关系的。不要紧。让它过去吧，我也已经付出了与之相符的代价。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经不会再动摇了，也不会再痛苦了。现在的我，已经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所以，请好好地看着我，我的协。即使，我已经无法再拥抱你，再也无法给予你温暖，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语间，少女的身影忽地变得虚幻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死神大人眼前。

死神大人有些着急，伸手想要挽留少女，手却一如少女触摸自己时穿了过去。于是死神大人变得更着急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想问少女。

“没关系的。”少女轻轻按着死神大人的手，话语间身形变得更加虚幻，“我们还会再见的，不会太久。在我完全掌握这把剑后，所有都能回到最初的那样。所有，都能重新开始了。所以，我亲爱的死神大人，请着等我。”

说罢，少女闭上眼，轻轻吻在死神大人唇上，却也在那一瞬化作点点银光消失，飘落，融入那流银细剑中去。唯独留下一脸愕然的死神大人。

少女离开得突然，正如出现时没有任何预兆一般。但既然对方已经说过迟早会再见面的，死神大人再纠结下去也没意义。他已经知道足够多的事情了。接下来的，只不过是让时间去验证他所想的是否正确。

在死神大人被抽掉一部分记忆的前提下，少女一定认识他，而且与他在一起呆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然如果彼此只是相熟的话，少女是不可能从死神大人那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什么来的。而且，他也的确在震撼着。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一种心态，才会在剑里等待了她两千年？

他不知道。只不过……在以前，他是少女的恋人么？那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总之，谜团越来越多了。他完全想不出来希尔和莲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爱上了谁就必须分开么？不对，如果是那样，那为什么她们又会把少女送回到死神大人身边？从希尔当时把剑给他的样子来看，她一定是知道的才对。而且，少女的出现也在那两人的意料之外。

暂时……先看看吧。

死神大人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而少女本身一定有她自己的考虑，只要少女不主动出现，他就不会说。她一定知道所有东西，所以她的选择也一定会较之死神大人来得更为正确。

而在少女消失后，死神大人才留意到，剑上的漆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也不管死神大人如何转动剑身，也依旧无法重新看到那四个字了。

莫名的，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疲倦，无法抗拒。轻轻转动身体，仿佛每一个部件都在阐述着一个不可变的事实：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什么了。甚至，连站着那么简单的动作都让死神大人觉得相当困难。

是因为唤醒了她么？还是说她的存在必须要依托死神大人的力量呢？

死神大人曾想过，要做一个想睡就能睡的人，而现在他是不想睡也得睡了。他便躺在那倒得极有规律的饭桌之间，闭上眼。

晚安。

隐约中，他仿佛听到少女如此在他耳边轻语。

亚丝娜轻轻合上眼，额头贴在死神大人额头上，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话语到底是否有传达出去。但可以肯定的是，死神大人短时间内是不会醒过来了。

这一切，当然是她亲手造成的。即使死神大人维持她的存在的确有消耗，但也不至于她挥那么一剑便消耗殆尽了。那些力量都是亚丝娜主动抽掉的，全部填在了对剑本身灵智的镇压上。这种镇压能够让亚丝娜更快地把铸剑材料残留的灵智给迅速磨灭，剩下的，只要她再在里面呆一阵子就够了。千年都熬过来了，她也不差那一阵子。一旦她把剑身所有的灵智磨灭，那么她才能彻底掌握这把剑。这个时间，兑到现实里，应该只需要两周而已。

正如希尔所想的那般，秘时矿本身就是一种几近怪物的材料，况且这柄剑还是用纯粹的秘时矿打造的。这种材料上本身的灵智便是怪物级的。在那漫长的时间中，特别是前期，亚丝娜几乎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只是……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在亚丝娜发现，实际上那漆黑的空间里双方的博弈只是一种灵魂的博弈时，她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心意、执念、坚决，无论拼哪样亚丝娜都绝对不会就这么倒下。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还会犹豫不决的亚丝娜了。更加准确地说，她已经不再是死神大人所知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