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要是明霜的事,他总会方寸大乱……
江城背过身子,实在是觉得愧对她。
他这样,倒让明霜不好意思起来了,挪着腿慢腾腾地移到他背后去,宽慰道:“你别难过……”说完发觉这话有点奇怪,她琢磨着又改口,“是我孟浪了,不该那么撩你。”
“你……”听她莫名其妙地认错,江城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等成亲以后吧。”明霜在他衣摆上拉了拉,语气很大度,“好了,我不怪你了。咱们迟早是要洞房的,你现在非礼了我,往后可就更不能抵赖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很难缠的,你可要当心了。”
江城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转过身来,轻轻握着她的手:“对不起,适才弄疼你了么?哪里疼?”
明霜挑着眉,把手腕扬给他看。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道指印,一圈尽是深红色,他皱着眉后悔无比,一面替她揉着,一面拥她入怀。
江城深深叹了口气:“喝酒误事,我今后再不饮酒,若有违此言,便自断一条手臂。”
这誓发得好重。
明霜靠在他怀里,带着薄茧的指腹正轻柔地给她按摩,和之前的蛮横判若两人,她微微一笑:“你这毒誓,是当真的么?”
“是。”
“不反悔?”
“嗯。”
明霜不禁很遗憾地摇起头来:“哎呀,那怎么办呢……交杯酒你还喝么?”
分明发觉他身子僵了僵,头顶上半天没人吭声……
明霜从他怀里支起脑袋,偏偏还要追问:“喝么?”
江城为难地看着她。
还没见过这么快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的,明霜笑得乐不可支,她伸出手来把他脸捧着揉,“大傻子,你这手臂可是我的了,我暂且替你收着,改明儿惹我不高兴了,可别忘了你今天发的誓。”
今晚上他完全不在状态,要推说是醉话,大概也不能了。江城无可奈何地搂住她,颔首笑道:“好,是你的,都是你的。”
大暑才过,夏日炎炎,太阳简直是快把人烤干,一出门都是一股热气。
陈阿元让人送了座大冰山到明霜屋里,卷帘一放下,日头照不到,凉气便缓缓扩散开来,沁人心脾,也不怕她夜里再被热得睡不着了。
“阿元这人是真不错。”
明霜和江城在窗边下棋,杏遥就在一旁做针线。虽说平时是不打搅他们俩的,但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去堂屋里坐着实在是闷得人心慌,明霜也怕她中暑,索性叫她进屋来乘凉。
“是啊。”听她提起陈阿元,明霜心头也很感动,“当初咱们不过举手之劳救了他,想不到这孩子也懂得知恩图报。”
杏遥颔了颔首,“他也是个运气好的,您得势的时候抬举了他,叫刘管家帮忙照应着,结果一回头闹了个山崩,这下好了,府里几个管事的都没了,正好让他上了高位。”
她点头,捻了个子儿落下,“所以说啊,这人成不成事儿,还得看造化。”
“也多亏了阿元。咱们这儿眼下青黄不接,要不是他想着咱们,叫外人抬这么大一块冰进府,还不得叫叶夫人怀疑么?”
“得空你帮我谢谢他。”
“人家要你谢啊,动动嘴皮子两个字儿,讲出去多没诚心。”
“那不然怎么着?”明霜笑问,“我现在在府里可说不上话,再说,他混得挺好的了,可不需要我去多管闲事……嗯,不如给点银子吧?”
说完,江城和杏遥同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你给银子也太俗气了。
明霜撅了撅嘴,“干嘛啊都这样看着我,人家做生意的,带点铜臭味不是很正常么?”
说话间,她见江城的黑子早已溃不成军,不禁朝杏遥嘚瑟道:“遥遥,遥遥,你看,我又赢了小江!”
杏遥连头也没抬:“人家让着您呢。”此前和明霜下棋他从没输过,这会儿也知道耍阴招逗姑娘家高兴了,杏遥暗骂此人有心机。
明霜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叉腰对着江城认真道:“不许让着我!”
他只好点头:“好。”
半柱香之后……
江城一个一个把她的白子捡掉。
明霜讷讷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叉腰恼道:“你居然敢不让着我!”
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