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想了想:“就是那日侧妃第一次去侯府做客之后。”
陶君兰倒是真有点惊奇了:“那么早?!”
红螺微微一笑:“侯夫人从来都相信,见到的第一面时候的感受。说实话,当时侯夫人对侧妃这么看重,奴婢也是十分意外。几个庶出的小姐,夫人向来也是疼爱的,可是却都比不上侧妃您——”
“母亲是对我极好。”陶君兰目光不闪,直视红螺:“可正是因为如此,却更让人觉得诧异。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凭什么母亲会对我如此看重?”
红螺大约从未想过陶君兰会这样直白,当下一怔,随后也笑了,态度也是十分直白:“这么说,侧妃您是一直怀疑侯夫人是有什么目的了。”
“难道不是?”陶君兰微微笑了,又挑了挑眉:“你也是跟在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你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侯夫人的义女?”虽说是二等丫头,可这事儿却是瞒不过去的,毕竟就在身边伺候着,纵然没挑明,可前后一联想,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
红螺垂下头去,半晌轻叹一声:“侧妃难道还认为,如今的侯夫人还会被皇后娘娘拿捏摆布?如今的侯夫人,可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庶女了。”
陶君兰觉得这话倒是很有意思,仔细想了想,体会便是更深了。虽然没点明说如今沛阳侯夫人的地位,可却比明说了更让人信服。的确,沛阳侯是什么人?皇后难道还能将他妻子当面人的捏?自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母亲之所以认我做义女,倒是和皇后关系不大,反而是她自己中意了?”陶君兰浅笑着反问,神态平静;“所以,对我好的话,也不是因为皇后?”可若真是因为如此的话,那倒是更加的让人觉得疑惑了。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下来。而沛阳侯夫人的这般疼爱,那显然就是一个大馅饼。
相信红螺也看出了陶君兰的意思。当下红螺沉吟片刻后才摇摇头:“我们都也很纳闷,可侯夫人却又哪里会亲口说出缘由?后头我们私底下猜测,只觉得可能是侧妃您的脾性对了侯夫人的胃口。再不然,就是和当初早夭的小姐有几分相似。又或者,就是侯夫人想和端王交好。可后面这个缘由,可能性不大。”
也不怪红螺觉得不大,估计任何人也不会为了和李邺交好就特意讨好。尤其是沛阳侯府这样的人家。李邺头上顶着闲王的名声,谁会讨好他?
陶君兰相信红螺这话是真的。不过,她却仍是不能完全放心,到底是又突兀的问了一句,带着试探的味道:“你觉得碧蕉和緑翡怎么样?你们之间,可要好?”
红螺摇摇头:“谈不上要好。碧蕉之前是针线房的,接触不深。至于緑翡,之前更是没有半点交情。也谈不上了解。”
“緑翡又是在哪里当差的?”陶君兰又问。
“似乎是在客房那边值守的,不过是近两年才进府的。”红螺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才不确定的回道。“碧蕉和我,都是从小进府的,不过不熟罢了。”
陶君兰仔细看着红螺的神色,觉得红螺是真没说假话。更是对沛阳侯夫人说的话,有了几分相信。不过至于重用……却是还得瞧瞧了。毕竟,红螺和碧蕉是否会忠心于她,显然也是个未知的事情。
“既然夫人将我们给了侧妃,那么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侧妃的人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休戚与共的。侧妃也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侧妃的事情。”许是看出了陶君兰的心思,红螺忽然又这么说了一句。
陶君兰却是看住红螺,并不应声。
而红螺似乎也并不觉得陶君兰会回应,当下已经是低着头去将陶君兰的脚捧起来用棉布擦干水珠,又细心的套上了袜子。
红螺熄灯之前,陶君兰忍不住看了一眼时辰。见就寝时辰早已经过了,心头便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红螺今儿是在床的脚踏上睡着值夜的,听见陶君兰熄灯后久久也睡不着,一直在那儿翻身。也是跟着轻轻在心头叹了一口气——陶君兰的在意,其实还真瞒不住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