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夙沙不错不乐意了,忘了适才的尴尬,回瞪了俞夫人一眼:“你管得倒宽!”
俞夫人道:“看不过眼。”
夙沙不错见慕枕流脸色发白,眼睛一眯,杀意沸腾,正要出手,就听俞夫人道:“对别人蛮横粗鲁倒也罢了,对自己喜欢的人也这般不知分寸,也就是欺负慕大人脾气好罢!”
慕枕流的脸瞬间由白转红。
夙沙不错一口怒火被浇得连烟都冒不起来,目光在慕枕流的脖子上尴尬地转了转,半晌才道:“你下来做什么?”
俞夫人道:“你们不是打算上楼找我用膳吗?”她接过夙沙不错手里的包袱,拎着去了厨房,过了会儿,一大碗热腾腾的馒头汤就上桌了。
俞夫人招呼两人落座,递了个勺子给慕枕流:“厨房也什么东西,讲究着吃点吧,吃完了再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是一场硬仗。”
慕枕流拿着勺子的手顿住,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
黑沉沉的天,与郁郁葱葱的树林连成一片,犹如一道接天的城墙,看不到空隙和光亮。
今晚,他们就要闯进这堵城墙里去。
里面有难以计数的陷阱和刺客,而自己将会是最大的累赘。
吃在嘴里的馒头突然干涩地咽不下去,慕枕流放下勺子道:“我吃饱了。”
一直注意他一举一动的夙沙不错皱眉道:“你才吃了一口。”抢过他的勺子,舀了一大勺子,送到慕枕流的嘴边。
慕枕流道:“我不饿,你多吃点。”
夙沙不错道:“不饿也给我吃!”勺子往前递了递,塞入他的双唇之间。
慕枕流无奈地推开:“你今晚不是要带我走吗?”
“当然。”夙沙不错怕他又闹别扭,恶狠狠地说,“由不得你说不。”
慕枕流摇头道:“我少吃一点,身体便轻一点。你多吃一点,身体更有力气一点。如此我们才更有把握安全突围啊。”
夙沙不错突然笑出来。
慕枕流错愕道:“我哪里说错了?”
“不,你说得很对。”夙沙不错好心情地一勺子接着一勺子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送,眼睛却始终盯着慕枕流。
慕枕流含笑地垂下眼眸,很快又不舍地抬起来,温柔地回望着他。
被完全忽略的俞夫人拿着筷子,愣愣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低下头,放下筷子,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俞夫人?”慕枕流担忧地看着她。
俞夫人摆手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家伙?”
慕枕流被她这么一提,才想起小唐将军还被他们关着。他原本是个人质,可惜没有价值,就成了累赘,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夙沙不错道:“随你处置。”
俞夫人道:“打断他的腿,任他自生自灭吧。”
夙沙不错嗤笑一声道:“你倒是慈悲。”
俞夫人道:“一会儿要闯生死关,积点德吧。”
夙沙不错道:“既要大战,不如拿来祭旗!”
俞夫人道:“哦,那你先做一面旗。”
夙沙不错:“……”
吃完饭,夙沙不错拉着慕枕流去外面消食。
沉静的夜,连风都静下来。
木楼的光亮如沧海一粟,很快淹没在广袤的黑暗之中。
夙沙不错看了看前后,突然搂住慕枕流的腰,足下一转,将人抵在身边的树干上。慕枕流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一通狂吻亲得浑身发热,不分南北。
过了会儿,慕枕流挣扎起来。
夙沙不错停下来,满足地抱着他。
慕枕流长舒了一口气。
夙沙不错贴着他耳朵道:“不会半途溜走吧。”
慕枕流心头一震,用耳朵蹭了蹭他的脑袋,低声道:“不会。”视死如归,不过因为一无所有,但有所得,便畏首畏尾,贪生怕死起来。他也不例外。
在这个人怀里的感觉那样美好,美好好似在醉生梦死,几乎让人忘了再过一会儿,他们即将出生入死,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湎一会儿再沉湎一会儿。
只是,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的右脚不安地挪了小半步。
藏在那里的匕首会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