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两日,知府的师爷带着个秀才找上门来,举荐他暂代局丞或室令之职。慕枕流心中一动,一面答应,一面派人去找唐驰洲,向他借了个人。
唐驰洲问清缘由,找了个认字的送了过来。
慕枕流将两人分别安插在弓室和甲室,若有什么事,可磋商决定。两人表面都没什么异议,各归各位。
出发那日,俞东海来接他,开门见山一句就是:“不愧是沈正和的高徒,这一手制衡之道可真是玩得出神入化。”
慕枕流打了个哈哈道:“军器局做文事,管武事,要的是文武兼顾。如今,有了俞兄和唐大人推荐的一文一武,最令人放心不过。”
俞东海听他称呼唐驰洲为唐大人,面色稍霁。
慕枕流随他上了马车,见青蘅公主赫然在座,连忙往后退了退。
跟在他后头的俞东海见他出来,忙问道:“何事?”
慕枕流道:“这,青蘅郡主……”
俞东海见他面色发红,大笑道:“出门在外,从权处之嘛。”
慕枕流道:“我来平波城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过附近的山山水水,趁此时机,正好领略一番。”
俞东海见他神色坚决,只好由他。
车帘掀起,露出青蘅郡主幽怨的目光。
慕枕流歉然一笑,自顾自地坐在车夫边上。
去古塘镇的路颠簸难行。坐在车辕上,自是腰酸背痛,十分辛苦,好在一路风景宜人,慕枕流将注意力放在明山秀水上,倒也怡然自得。
进了古塘镇,俞东海找了个客栈住下,洗漱过后,请慕枕流、青蘅郡主一道用膳。
客栈大堂用膳时,慕枕流看到车夫从外面回来,在俞东海耳边嘀咕了几句,俞东海不动声色地点头。
等车夫离开后,俞东海道:“老弟稍安勿躁,我们歇息几日,很快会有消息。”
慕枕流猜想他在古塘镇另有人手,便听从他的安排,跟着他游山玩水,将古塘镇逛了个遍。
到第五日,俞东海道:“有消息了。廖大人每次来,都会入住海福客栈。”
海福客栈在古塘镇的南端,是一家用宅院改造的古旧客栈,统共六间房,老板是一对夫妻,为人沉默,不喜说话。俞东海与他们套了半天的话,都得不到想知的答案,不觉有些沮丧,对着慕枕流苦笑道:“这个廖大人,真是会挑地方住!”
慕枕流自言自语道:“是啊,太会挑地方了。”
两人从客栈出来,就看到青蘅郡主坐在对面包子铺大快朵颐。
俞东海笑道:“郡主倒是会享受。”
青蘅郡主羞涩地站起来道:“我,我闻着这里的包子铺很香,铺主又很热情,就……”
“哦哟!我们家的包子铺自然是一等一的香啦!你不知道哟,镇上很多人半夜肚子饿了,还要跑来敲我们家的门哟!我们家哟,简直是不能关铺子!”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
俞东海心中一动道:“这包子铺开了有多久了?”
“三四年了哟。老铺子啦,放心吃放心吃!不好吃不要你钱的哟!”
俞东海拉着慕枕流坐下来,笑道:“那大婶可是这一带的万事通了。”
“当然哟,这里没什么事逃得过我的眼睛的!”大婶十分自豪。
五笼包子,一番畅谈。
期间,慕枕流始终关注这对面的动静,直到他们起身告辞,对面都没有动静。
上了马车,俞东海得意地笑道:“廖大人百密一疏啊。他选在夜半出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对面的包子铺也在夜半起来做包子。真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慕枕流道:“却不知道廖大人半夜去了何处?”
俞东海道:“半夜出来的人虽然少,却不是没有。”
慕枕流笑了笑。
果然,俞东海很快就有了消息:“打更人说,曾经见过他去杨柳胡同!”
慕枕流这才发现他竟然为廖大人画了画像。
俞东海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画像,叹了口气道:“原是缅怀廖大人用的,不想竟派上了这个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