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将军听到,大掌伸出,象拎小鸡一样拎着看牢房武士的脖子猛摇——明明他出门前下令将人关进牢房的,怎么说今天没人?
看守甲差点被自家主人活活勒死,却不敢挣扎,很快变得脸红脖子粗,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同事兼好友给解的围,忙不迭禀报俞侯栾布的确没新犯人——水牢已经连着半个月没新犯人了。
‘被……骗了!’俞侯飞快地转身,指着正在开溜的家老背影,对侍卫们大吼:“唐……仲?来人……擒下!”
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哪里跑得过青年体壮的侍卫?
三两下就给家族武士‘送回’到俞侯面前,顶着满脸掩不住的苦相弯腰道:“君侯……息怒。”
前将军栾布怒气上扬,暴跳如雷,质问家老怎么敢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明明都交代过了,他一个下人究竟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然篡改家主指令:“唐仲……大胆,大胆!”
‘再大胆也没有你胆大……’
家老唐仲闷着头,斜斜地瞟老将军一眼,腹诽不已:‘竟然要把馆陶长公主的儿子关水牢?水牢,那可是水牢啊!终年不见阳光的一潭死水,人泡在里面,多棒的小伙子都熬不过五天。不死也废掉了。’
耳边,涌进一堆堆脏话,囊括了从梁国到齐国再到燕国各地的地方特色。
家老毕竟也从过戎,再怎么好脾气,终究带些战场上打熬出来的血性,忍一会儿不愿再忍,就反嘴了:“君侯,恕仲直言,卑职无错。”
“无错?无错?!”栾将军怒火中烧——明明白白的命令,拒不执行,还叫没错?如果现在还是军中,就凭这一项,砍了唐仲的头都不冤。
“容禀,君侯前所言者,乃……”家老歪着脑袋,先重复一遍栾将军出门前的原话,然后,笃悠悠搬出俞侯太子教的问题——您下命之时,只说是关起来,但没说一定要关水牢啊!
抓漏洞?
俞侯栾布被老部下的强词夺理气乐了,那还要明说?整座庄园统共一个关人的地方。不送水牢,能送去哪里?
“将军,”
重拾起军中时的称呼,家老悠悠闲闲地提醒大汉的俞侯:“君侯……遗‘左客院’耶?”
栾布重重“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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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豪门人家,都会在比较僻静的位置建一两处特别的房舍,设施齐全,门户坚固,易守难攻,并美其名曰‘客院’。
的确会用来安顿客人;
不过,事实上,此类房屋的正规用途是——软禁,软禁和监视某些可疑人士、特殊人物。
俞侯庄园里当然也存在此类建筑。不同的是,鉴于栾布将军‘快意恩仇’的狠辣个性,栾氏庄园西南角的客房也就成了摆设,基本处于吃灰状态,这两年连家具都快搬空了。
“君侯,事已至此,”唐仲努力跟上健步如飞的俞侯,同时苦口婆心地规劝:“不如顺其自然……”
按照家老的意思,发现孙女被吃了虽然可恼;但既然已搞出人命,看在未出世曾孙子的份上,成全小两口算了!反正隆虑侯要人才有人才,要钱财有钱财;俞侯孙女嫁给当朝长公主的儿子,门当户对,何乐而不为?干嘛非要搞得人心惶惶,亲家不结结仇家??!
“荒谬!长公主……何如?”俞侯暴怒,几乎对老部下拔剑,
溜进庄园,勾引孙女,还珠胎暗结,陈氏到底有没有把栾家放在眼里?他奋发图强一辈子,临了临了,终于封侯了,难道还要忍气吞声眼睁睁被人上门欺负?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见俞侯动了大怒,晓得这位光棍脾气又上来了,家老无可奈何闭嘴,偷偷逮个空,让小阉侍火速去请侯太子或两位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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