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天色,阴沉的土地,还有不时掠过的阴风,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压抑。
隔着一段距离,就能见到一处半亩方堂的浅潭,不知道究竟有多深,里面的水是黑色的,就像淤泥一样污浊,也看不清下面究竟有着什么。
不时的,就从水潭中冒出一朵黑色的焰火,像是一朵莲花一样,紧随着又是几朵同时冒起,很快又重新化作虚无,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盯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水潭,赢易面上满是疑虑,频蹙的眉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自从进入摘星楼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看到这样的景象,就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先前进入摘星楼的人也都没了踪迹。
嗒……
嗒……
嗒……
猛然间,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至赢易耳中,就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心头上,莫名的烦躁感觉自赢易心底生出。
残破的战甲上面满是伤痕,甚至连手中的战戈长矛都变的有些扭曲,漆黑的头盔将底下的面容完全掩盖,身上只有无尽古老的气息和死寂般的阴冷。
只有十人,就像是军中巡查的甲士一样,他们寂静的恐怖,除了脚下整齐的脚步声,竟然一点其余声响都未曾发出。
虽然身披的战甲早已残破,手中的武器满是锈迹,但他们仍然像是最忠诚的士兵,为自己的君主巡狩着这片疆域。
他们从赢易身旁走过,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径直的朝向远处走去,没有停留,没有言语,没有冲突,没有任何交集,就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一样。
一阵凉气从身旁拂过,这队奇怪的士兵渐渐远去,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就像是已经死去很久,久到他们的兵器衣甲都在这漫长的时光开始腐朽。
“生前神军拱卫,死后阴兵巡陵!”
“好一座朝歌陵,好一个君王墓。”
凝望着远去的阴兵,赢易心底不自觉浮现出那道黑色的身影,如此大手笔他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猛然,赢易一阵汗毛倒竖,浑身毛孔瞬间冰冷的几乎封闭,一阵如芒刺骨的感觉自脊椎传来,就像无数钢针刺进穴窍之内。
几道阴冷的芒刺自不远处疾射而来,就连空气都发出刺耳的音爆声响,大秦军中速度最快的强弩,在这几道芒刺之下也要黯然失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赢易身体表面就出现一层乌黑的战甲,阵阵寒冷的气息自黑甲之上散发开来,就像是无数冰晶组成的一样。
“咔嚓!”
“咔嚓!”
……
三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赢易眉心,咽喉,心脏三处位置同时震荡不停,依稀可见三道黑芒不停旋转,带动强大的天地元气也跟着旋转,好似风柱一般朝他卷去。
就像是镜子被打碎一样,无数散发着晶莹的碎片自赢易身前飞出,每一块碎片上面都倒射出他的面容,冷鸷的眼神如深渊森寒,不带丝毫情绪变化。
“哼!”
一声冷哼,袖袍朝着速度明显减慢的黑芒裹去,就像是无数箭雨落于钢板之上,金铁敲击的暴鸣声响不绝于耳,宽大的袖边更是如同鼓起的风袋一样,久久不能平息下去。
“砰!”
猛然,赢易袖袍碎裂开来,数十条布絮如花飘散,可以清晰看到手臂上如蟒似龙的大筋鼓起,三道黑芒正被那看似孱弱的手掌牢牢抓住。
被赢易抓住的正是三道古朴的箭羽,上面早已贴满了铁锈,箭头之上覆着一层深褐色的纹路,那是早已经干枯的血迹。
冷声一笑,掌心霎时出现两道龙蛇样的太阴真气,只是轻轻一绞,满天铁屑自指尖洒落下,就像粉尘一般随着清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