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蕊眼圈发红,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道道滴痕顺着双颊滑落而下。抬起手中长剑指向男子,轻声道:“十八年前,我拿穿云剑斩伤你左肩。你道行再高,医道再精,也已经去不了这个伤疤。你自己肩头的伤疤也不去了,能除去我心头的伤疤么?”
阴云越压越低,雨水越来越大,红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撕心裂肺的幽怨道:“清扬,你曾经说过。我们的情坚不可摧,风吹雨打也不可摧。可是……可是它怎就崩塌了呢……枉我听你山盟海誓,枉我对你一往情痴。到头来,终究一派胡言。清扬,我看你不是眼瞎了,你是心瞎了。”
过往幽怨应无数。仙道石林,情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冬时雨。
心头一阵绞痛,红蕊颤抖着双手腾身跃出,长剑在崩乱的雨珠中急速飞驰,对着面前当头斩下。
凝望着珠落中的一道寒芒,清扬百般酸楚,最终还是不得已的支起了右手。十八年前,他死不足惜。但是现在,不能。
愁云大雨中,点点鲜血顺着手臂直流而下,落在湍湍雨水中付诸东去。清扬紧握住长剑,手掌已被锋刃没入,闪烁的眼神中饱含着丝丝温情。“红蕊,来日我必将以死谢罪。”
长剑悠悠落下,“啪嗒”打在雨水中,似乎在诉说着无奈的忧愁。望着他的眼睛,红蕊已是泣不成声。此刻,她不在是德高望重受千百弟子尊崇的执山长老,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受尽风霜雨雪,更需要心上人疼惜的普通女人。
雨在打,天在看,两情离别死相撼……
望着眼前的异状,赵东升二人心急火燎地飞奔出去。相距较远,雨声又大,清扬、红蕊两人谈论了什么倒不曾听见。但见两人忽然动起手来,怎能够置之不理,那男子若不是魔教之人,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杀猪刀在握,锋刃砰然喷吐,一道猩红的血芒对着清扬挥了出去。
血芒拖着点点雨珠疾驰而来,清扬神色一凝,看这势头,对方并未留丝毫情面。随即袖袍一挥,道道白色风刃对其而去。两者相及,血芒被打的偏转了几分,斜斜划上一旁的石柱。
一声猛烈的巨响后,尖刃的石柱被瞬间削平,歪歪斜斜的滑落而下砸起蓬蓬水花。
施月娥一个跃身祭出紫金钗,道道呲鸣电闪而去,手中方心镯同时抛出,带起层层青影四散激荡。
清扬双眉紧皱,一时间竟腾出两人对自己大打出手,但两人的修为未免差了些。只看他右手隔空挥去,方心镯仿佛遇上了极大的阻力,猛的被扇向一旁,滴溜溜地落了下去。脚下,电芒顺着雨水急速爬来。清扬左手微振,一层白光四散开来,将地上雨水尽数掀起,翻江巨浪般朝着两人盖了过去。
仰望着眼前四五丈高的巨大水浪,赵东升、施月娥二人同时呆住,水浪中似乎还夹杂着道道电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