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知道阮天浩和公子是自幼的交情,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不希望公子日后会因为误会了阮天浩而后悔。
“石头!”夜离的声音微微抬高一些,“原来是谁一直劝我不要太过相信他的?如今我将他看透,你却又来劝我!”
石海面上一怔,继而说道:“公子,如今您是在气头上,难免情绪激动些。我之所以说这些,是不想您日后后悔。您不是一直告诉我,看人看事要客观公允吗?”
“砰”的一声,夜离一掌拍向石桌,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怒视石海,道:“夜尘说得不错,阮天浩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从前他和诺语好,我即便再如何的心痛,也没有多余的话!他若是真能对诺语好,我也就认了。但是如今,他就要同那个曼绮郡主大婚,他做下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你还跟我谈什么客观公允!狗屁的客观公允!”
“公子,您向来是冷静自持的,怎么每次遇上苏小姐的事,就全然丧失了冷静呢?”石海问。
“人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与原则,于我而言,诺语就是不能碰触的底线!”夜离眼底一片诡谲,他森冷的嗓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石头,你要记住,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石海面上一凛,点头道:“是,石头记住了。那么阮天浩这厮,公子预备怎么办?”
石海的话问到了点子上,夜离没有马上说话。若论他的心思,阮天浩做了对不起诺语的事,他甚至有除之而后快的心。但是,诚如石头所言,阮天浩与他多少有些自幼的交情。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阮天浩再怎么也是阮府的二公子。他不能不给夜尘和阮伯父面子!
夜离烦闷地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后,重重放置在桌上,他沉声命令道:“石头,闭嘴。今夜不谈这些了,喝酒!陪我不醉不休!”
石海长叹一口气,依言而做:“行,只要您痛快,我石头舍命相陪!”
夜离拍一下石海的肩膀,说:“石头,在我心中,最亲近之人,唯有你和夜尘!”他们和他是过命的交情,他全然相信,不会怀疑。
听了这话,石海豪爽地笑起来。公子对他推心置腹,他愿意为公子两肋插刀、赴汤蹈火,甚至为了公子去死!
痛饮的下场,就是宿醉。石海将夜离送回了离月居,便离开了。
翌日清晨,苏诺语带着心云开始打扫夜离所居屋子的卫生。照旧是分工而为,苏诺语很快便将书房收拾出来,本想着寻本书来看,却被心云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小姐!”
“出什么事了吗?”苏诺语问。心云很少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心云一把拉住苏诺语的手,说:“小姐,您快随我去看看吧!”便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走,苏诺语也不多问,随她快步离开。
来到夜离所居寝屋外,见心云还要往里闯,苏诺语一把拽住她:“心云,这里是公子的寝屋,我们怎可随意进入!”
心云语气中带一丝焦急:“小姐,我方才来这里洒扫,往日这个时辰公子早已离去,不想今日却还未起身。我唤了几声见他没有应答,便大着胆子上前,结果发现公子面色潮红,浑身滚烫……”
话未说完,苏诺语已然推门而入。心云也紧随其后。虽然心云总是觉得夜离公子对小姐别有用心,但是几日相处下来,却不得不承认夜离公子为人磊落,在下人们口中口碑极好。何况碰上这样的事,她是不能见死不救的。
苏诺语顾不上避嫌,此时此刻,在她看来,她是大夫,而夜离只是个病人而已。还未走到床边,便闻到夜离呼吸间有浓浓的酒味。苏诺语忍不住掩一下鼻子,吩咐心云:“心云,将窗户尽数打开,这屋内气味如此难闻!”
接着,她上前一步,看着夜离面上呈现异常的潮红,她伸手一探,那滚热的温度令她心中一惊,连忙吩咐:“心云,打一盆热水来,快!”
“是。小姐。”心云转身飞快离去。
苏诺语半跪半坐在夜离的床下,伸手为他把脉,须臾功夫,只见她面色凝重,忍不住念一句:“你是疯了吗?这身子本就有内伤没有恢复,竟然还喝那么多酒,是不想要命了吧!”
顾不上许多,她将他的衣襟处最上面的盘扣解开,取了自己随身的帕子为他擦拭一下脖颈间的汗意,忍不住摇摇头。几日相处下来,她感觉他是个极自律的人,怎么也无法同他将酗酒一词联系在一起。何况,昨夜他们曾在一起说了那么久的话,当时并未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后来又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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