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唐寅褐早早出了门,临走前告诉阿紫,若是晚归,不必等他。
阿紫不曾多问什么,只是点头目送他离开。
可心中却明白阿褐之前忌惮的那个任务,终究是要在今天做个了结了。
所以晚上日头西沉,到了掌灯时分,她教谢妈妈上了饭菜,独自坐在桌边默默吃着。
谢妈妈看着她原本就清瘦如今更显孤单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走出了厅堂。
那天义存偷偷溜出去,之后回来就一直像丢了魂似的,被自己送回了家,前天她爹捎来信说闺女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亦或是中了邪,问能不能请这宅子的主人帮着想想办法。
可她每天能见到的已经只剩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主人,几次想要开口最终都咽回了肚里去,今晚看着连这辛姑娘自己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不要说去帮一个被赶出宅子的农妇的女儿了。
她摇着头,回到厨房,决定把这个念想彻底压下去。
阿紫正吃着,筷子停在了半空,注意力尽数被正门处的争吵声吸引了去。
唐寅忠独自寅一人来到这两进两出的小宅子的正门口,如预期的一般被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邢福挡住了去路。
邢福如往常一样不言不语,只默默横在唐寅忠与宅院正门之间,如一道小山屹立不动。
唐寅忠微微蹙眉,不是被邢福的态度惹恼,却是胸口的疼痛所致。
他试着运气,想要勉强控制住体内气机再次冲破血脉喷涌而出。
他是来求人救母亲的,若是事情办不成,自己先搭进去,未免太可笑了。
身子微微晃了两晃,唐寅忠重新站定,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可闻:“邢大哥,我尊称你一声大哥,还希望你不要让小弟难堪。”
邢福不为所动,依旧默不作声定定立在那里,抬头看着前方,并不与唐寅忠视线相对。
唐寅忠深吸一口气,又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只要是我答应的,不到万不得已,我都断然不会去打破。可这一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也曾有父母,也曾为人子,应当更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才对,若是你家中有老母亲危在旦夕,这院子里有恐怕是时间唯一可以救她的人,你会怎么做?”
唐寅忠字字均是肺腑之言,邢福终于不再是面部表情,闻言微微低头,道:“小唐大人也请理解我为人下属忠于职守的苦衷。”
“因为唐寅褐一句话,你就要这样昧着良心见死不救吗?他的一句话,比圣旨还灵?只得你拼了命去守着?”唐寅忠冷笑着,血水突然淤结于胸,一口气险些提不起来。
他缓缓伸出双臂,做出一个在身前向下推的动作,试着引导先前从母亲那里窜入体内的那股紊乱的气血重新引回体内。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一定要赶在倒下之前带阿紫去救母亲。
唐寅忠不再与邢福废话,直接上前一步一掌朝着邢福肩头劈过去。
邢福早有戒备,此时自然是轻松躲过,却是大意了身后绕过来的另一掌,情急之下只能一手翻转,直接以掌心接下对方用尽全身气血推送来的那一掌。
饶是邢福这样接近一品的高手也有些抵挡不住,身子踉跄着朝后连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