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面色大变。
“糟了,安锐又——”赵安晨慌忙地跑出去。
女人哀求地看着我,“一起过去看看吧,也许你能救他。”
我一愣,发出叫声的那个人仿佛正在经受什么可怕的痛苦,令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好。”
急急忙忙跑过去,出门的时候秦宵正巧从外头回来,他勾着笑抬起手正准备跟我打招呼,我二话不说扯着他跟着人走。
“怎么?”
“救人去救人去。”
一路上经过的房屋有人骂骂咧咧,也有人探出脑袋去看。赵安锐的房间里赵安晨和赵安楠都在,赵安楠面无表情地用手压制住在床上翻腾挣扎的年轻人,一边说:“二叔有事出门去了,安晨去请叔祖父了。”
“大晚上的他出门去哪里了!”女人埋怨地说了一句,急匆匆地来到年轻人身边,担忧却束手无策,“锐锐、锐锐!”
床上的青年眉眼俊朗,正痛苦地翻腾着身躯,口中发出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叫声,额上青筋暴起。
然而我和秦宵,看到的大抵都不是这样的情景。
一路上我急急地跟秦宵说了一番我回赵家的原由,他听了还觉得奇怪,“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医的,信奉科学救人,可眼下的情景,又容不得科学二字了。
这个房间里充斥着嘻嘻嘻的笑声,数不清的小孩拥堵在床上,时不时用手去逗弄床上正痛苦着的青年,更有甚者直接张口去咬他,又有的跳上床去把他的身体当成蹦蹦床去玩。再看其他人,分明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这么多的小孩。
或者说,是小鬼。
我和秦宵对视一眼,他惊诧地挑起眉,低声说:“你弟弟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摇摇头,不至于吧,听说他是高材生,本来是准备出国了,想着出国之前回一趟老家,结果不回还好,一回来就出事了。可听他们说,这人出事跟我有一些关系,我思来想去,都没觉得我曾经得罪过小孩。
我母亲名叫莫宜,她心焦地看了一会儿,朝我招招手,“安定,过来,救救你弟弟。”
她的话刚说完,床上那些小鬼似有所感似的,猛地一转过头,冷冰冰的脸,十几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绝不是善意的目光,赤果果的敌意顿时给我浇了一盆冷水,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挪动一步,那些个小鬼立即张牙舞爪地跳到我面前,踮着脚仰着一张张惨白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整个人一僵,试图移开目光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而这些小鬼过来之后,那边赵安锐的痛苦却减弱了,连叫声也低了下来。
我一个头两个大,求救地看向秦宵。
秦宵勾唇一笑,竟伸指戳了戳我面前那个小鬼的额头,低声说:“好大的胆子。”
那小鬼浑身一震,周围仿佛有无形地波荡开,紧接着其余的小鬼惊惧地逃开几步,消失在原地。
我冲秦宵竖了个大拇指,心想他果然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厉害。那边赵安锐果然不再痛苦,整个人瘫在了床上,莫宜伸手去为他拭汗就这样不再理会我了,我叹了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赵安楠歉意地冲我点点头。
“走吧。”我对秦宵说。后面的事,估计他们明天会来找我。
现在大晚上的,我还想着睡一觉呐。
秦宵寻思着说:“你可真是彻底的倒霉体质,什么都能让你碰上。”
“谢谢夸奖。”顿了顿,“这都什么事儿啊。”
秦宵耸耸肩,“我觉得那些小鬼后面还有一个大的。”
我陡然间想起那个梦,还有之前在祠堂里看到的那个。
“我跟你说啊……”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秦宵皱起眉,打量了我一番,感叹地说:“还有这回事?安定,你这个体质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我睨了他一眼,“你错了,在我不小心买到那本书之前,我的生活是很正常的。”
说起来,那个阴山册又消失不见了。
想起之前那个梦,我打了个寒颤,“有啥办法不?”
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当然。”说着,他咬破手指头,捏着我的手摊开掌心,虚虚在上头画个什么。
我忙从口袋里取出个随身携带的创口贴包在他手指头上,一边打量着我空无一物的掌心,“你都在上面画了什么?”
“我的名字啊,宵啊,你看不出来?”他惊异地瞪大眼睛。
你画得跟鬼画符一样,看得出来才怪啊。“你画你的名字有用?”
“有没有用后面就知道。”
我撇了撇嘴,“用不到那是最好了。”
也不知道秦宵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