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饭馆里坐了一段时间,倒也很平静。
周围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坐着都是在聊些稀疏平常的事,大约就是谁谁家门前的树多长了一朵花,谁谁家昨晚的饭被老鼠端了之类的,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先前那位说我们“穷鬼”的店服务员很久才上来,不甘不愿地重重地敲了两个杯子到桌子上,不耐烦地“喏”了一声,嘴巴里嘀嘀咕咕着:“没钱还吃什么饭呀,真烦人,浪费地方!”
秦宵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把玩墙边的篮子。
其实我还真的渴了,这里的人除了穿着不像现代都市,生活过于单调以外,像饭馆之类的经营模式还是很正常的,每一桌都用隔板隔着,只能听见旁边的声音,却看不见旁边的人。
那店员嫌弃虽嫌弃,却也尽职地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
下一刻我和秦宵彼此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异,我提起杯子,讶异地对店员小哥说:“这就行啦?水呐?”
“啊?”店员小哥瞪着眼,烦躁地说:“你瞎吗?这不是水是什么?你是不是找麻烦啊你?”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尴尬地将手指伸到杯子里面点了点,“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有病!”他猛地抢过杯子,朝自己嘴巴里一凑,仰头做出一个豪迈的喝水的样子,甚至喉结都在上下滑动。完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收拾好东西就走人,“爱喝不喝!”
“哎?”我无辜地看着他的背影,饭馆里已经有其他人探着脑袋看过来了。
难不成我真有病?睁着眼睛看不到这杯子里有水?
秦宵按住我示意我淡定点,接着扬扬下巴让我越过隔板的去看看别桌,我一看,这才安下心来,看来不是我有病,邻桌的桌子上有几个空空的碟子,他们捏着筷子,一个个朝空空的碟子上夹来夹去,吃得津津有味,殊不知在我看来那画面简直诡异得要死。
秦宵装模作样地捏起水杯,愁绪万分地说:“真是穷得只喝得起白开水了。”
我睨了他一眼,他倒装得起劲,抬眼狡黠地看着我说:“就算你不想喝白开水那你也不能调戏店员小哥呀。”
我一时无言以对,索性抬起手遮脸装死,片刻过后,对面传来秦宵这家伙的笑声。
忽然间我感觉有一道视线望过来,抬眼望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难不成是我给饿出幻觉了?想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我却开始怀念起自己那个小租房里的泡面来。每次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我不是不能睡觉,就是要挨饿受冻,我想我得认真考虑一下以后是不是要随身携带枕头或者泡面,以防突发情况。
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我和秦宵两人,由于不了解情况不敢冒然走动,竟然在这个位置坐了一晚上。
期间收获店员小哥的白眼无数,客人好奇的目光无数,甚至连店长都出动了,然而都被秦宵用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给厚脸皮地挡了回去。最后秦宵直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再次对这人的适应能力叹为观止。半夜的时候店里还是很热闹,中间有一段时间人们的情绪明显很兴奋,嘴里嘟囔着“哎呀真刺激”“听到那叫声没有真是太惨了”“那场面我是不敢看第二次了”“放屁你哪次不看了”。
……他们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听着感觉怎么像是某某某动作片的样子。
忍不住老脸一红,当然我绝对没有想跑去看的意思,况且我总不能把秦宵这家伙丢在这儿一个人睡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也开始昏昏欲睡,强撑了一会儿还是眯起了眼。等到天亮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偶尔远远传来一两声低低的动物叫声。我抬头看见秦宵支着脑袋看着外面,漂亮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惬意的光芒,当然,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个由于磕在桌子上而陷下去的红印子的话,那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画面。
“啊,你醒了。”
我甩了甩麻掉的手,再看周围,空无一人,又变成了死城的样子。
“看来他们只会在夜里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