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第一第二回了,他这个小摊子,现在比当地官府和凌霄宫的威信还要高。
也许是因为他之前随口戳穿了几个身负浓重血气的人的谎言的关系,那些曾经有过旧怨和新仇的人,都一窝蜂的跑来他面前求证。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邪,当着他的面瞎扯,被他戳穿了死过两个人之后顿时就老实了。
一般来说吧,如今敢站到他面前来的,都是问心无愧或者心怀侥幸的,不敢到他面前来的,十有八.九就是做贼心虚了。
面前的老妇人双目通红,眼中噙着泪,几欲满溢而出。
元清左右看了看,发现除却这个老妇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随同前来,而这老妇人,浑身气息清冽得很,并不是恶人。
“大老爷,老妇人位卑言轻,也不过是一介蒲草之身,只是老妇人身负冤屈,意难平呐!”那老妇人说着,竟是落下泪来。
元清这么多天以来已然是习惯了这种状况,一派平静泰然的姿态,语气淡淡:“何事?”
“皇天宗内门弟子唐平,将老妇唯一的女儿掳走,采补杀害之后抛尸荒野,老妇……老妇……”说道这里,这老妇人哽咽着,用力垂着心口,半晌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元清一愣,心说刚才还在想着怎么勾搭修士们过来当小白鼠,这会儿就有事直接送上门来了。
那老妇人好容易顺过了气,在周围人同情的安慰下哭成了一个泪人,“大老爷,老妇人微言轻,还请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大老爷元清目光扫过周围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存在感都跟深夜里一百瓦的电灯泡一样的修士们,眉头一挑。
这老妇人将话说出口之后身上并未多出什么异样的因果和恶气,神魂气息依旧无比平静柔和。
元清心中顿时就有了底。
他将桌上极少用到的铜钱和龟甲收回来,将装满了下下签的签筒递给那老妇人。
“老夫人,你可为那……唐平摇上一签。”
那老妇人一怔,伸出有些哆嗦的手接过了签筒。
周围围观的人也是一阵议论,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纯阳城主要求别人摇签筒呢。
“若得下下签,那人自然可得恶报,若非下下签,老夫人……这事恐怕在其中就有些误会。”元清没有把话说满,但事实在心中却已经有了谱。
那老妇人连连点头,正欲摇签,便听人群中走出一人。
那青年穿着明黄色的衣袍,目光轻轻扫过跪在地上的老妇人,如同看一只再细微不过的蝼蚁。
元清记得这衣袍样式,正是弘文在妖宫之时穿过的样式,约摸就是皇天宗中亲传弟子的衣袍制式了。
那青年转向元清,目光稍微收敛了一些,却依旧气势凌然,“元城主,事关我宗弟子,这事当交由我宗来处理才是。”
元清无可无不可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瞥见这人一身黑红血怨之气之后,便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老妇人,“摇签吧。”
老妇人一咬牙,刚想晃动双手,却发觉身体已然僵硬不得动弹。
“元城主!”那青年制住了老妇人的动作,声音提高了,“还望元城主给我个面子!”
“面子?”元清的修为的确是比不上这个青年,同元霄那完全不愿意容纳灵气的阴力不同,他传承所得的正阳之力与灵力融为一体,无法让他同元霄那样,掩盖住真实的修为,发挥出远超己身实力的天地力量。
不过元清也不会因此就选择退让。
他摩挲了一下手里握着的传音石,面上露出细微的诧异,“阁下何人?”
那青年面上一红,狠狠的瞪着元清。
“因果轮回,业障报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贵宗……若是心中无愧,这件小事由我代行又有何不可?”元清语气依旧淡淡的,顺手捏碎了传音石。
传音的对象当然是每天宅在阵法里修炼的师兄。
元清才不会傻到跟一个修为高于他的人正面肛呢!
不趁着现在赶紧搬救兵,万一人家恼羞成怒直接怼他了怎么办!
元小怂想着,又偷偷摸摸的拿出了一块传音石,状似从容的看着这皇天宗的人,“还请放手。”
众目睽睽之下,那青年怒极反笑,“我皇天宗行得正坐得端,元城主莫拿这全是下下签的签筒骗人!”
这签筒骗得了普通人,在修士们眼中却是无比清晰明了的。
“全是下下签又如何,不作恶便不会得报,莫非真当我光凭这张嘴便能扭转乾坤了?”元清见那青年还想再开口,直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再多说便是做贼心虚了,还请阁下收回灵力。”
“你说谁是贼!”那青年愤然一拍桌面,桌子霎时之间四分五裂,木块与木屑飞溅,其中极快尖锐的竟是向着那老妇人直飞而去!
元清眉头一拧,挥手将那些木块全扫到了一边,表面依旧目光从容冷静的看着那皇天宗之人。
“若非贼,阁下又恼怒什么?”他语气平静的说着,用力捏碎了手心里的传音石。
玩脱了!师兄快来擦屁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