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穿起外套走出大厦。
此时应是上班高峰,大厦台阶上人来人往,开往车库车辆也络绎不绝,我沿马路通往停车场地方找了个位置站定了,一边看着来往车,一边静静地等。
那样等了大约刻把钟样子,便见朝西方向一辆蓝得抢眼跑车正一路低鸣着朝这方向开来。路上车比较多,所以它全然没有上次开得那么放肆,见状我几步跳下台阶,眼看着它便要往停车场方向过去了,当即朝前一冲,一张手便朝那辆车拦了过去。
当然我只是作势拦了一下。
办事要紧,但我还不至于为此豁出性命。
不过就是那么一下倒确被我拦住了那辆车,它发出吱声响稳稳停离我数步远距离,随即车窗旋下,一双冷淡中透着丝愠怒眼自内望向我:
“你疯了么。”
我被他看得一时倒有点说不出话来,但他显然也并不期待听我说什么,只冷冷又道:“我知道有那些故意撞车伪装成事故,籍此讹诈骗子,没想到你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你知被这车撞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么?”
“我并不是为了钱,沈先生,我只是想能和你谈谈。”
“谈?”重复着这个字眼,沈子琨望着我目光微微闪了闪。看来应该是已记起那天车库时我举动,当下嘴唇不屑地牵了牵,他道:“原来是你。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什么事找前台。”
“但这件事我只能同你说。”
“什么事。”也许周围来往人多,不少人正朝这里看着,指指点点,他便耐下性子问。
“我为了件很难启口事而来。”他真问了,我却不知该怎样开始同他说,一时有些迟疑,所以也就没发现我身后有闻讯而出保安正朝我径直过来。“……是这样,有个你很熟悉人托我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找工作?”他问。
“不是。”
“那是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话还未说出口,肩膀已被身后过来两名保安扣住。他们试图将我从车前脱离,我稍一挣扎他们便粗暴起来,用大力气将我朝后一拖,令我一下子撞身后灯柱上。
沈子琨见状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找前台,我熟悉人很多,冒充我熟悉人却多。不要再这样浪费我时间。”
“你以为我愿意么来?!”后脑勺疼让我火气噌下上来了,虽然被保安压制得动弹不得,仍是再次用力一阵挣扎,然后提高了嗓音对他道:“你以为是谁托我来找你,是你爷爷沈东辰!”
“你果然是疯了。”我话令我立时后悔,亦令沈子琨神色变得愈发冷漠。
他冷冷望着我,用一种充满鄙夷目光,随后发动车子自我边上绕了过去,并临走时低低骂了我一句:“神棍。”
两名保安他离开后便放了我,并以一种嗤笑目光看着我。
而我站原地有种欲哭无泪感觉。
自念中学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这样错——对着别人直截了当地说出那些见鬼东西。
可是这次却像鬼上身似做了。
我都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当时那么冲动说出“是你爷爷沈东辰”这样话来,简直是愚蠢至极。而这样一来,我恐怕再也无法接近沈子琨,别说让他听我话元旦那天改道回家,就是想再跟他说句话,只怕也是再无可能了。
怎么会被我弄得这样糟糕……
这么会……
呆滞间,怔怔望着那辆跑车离开方向,我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周围人对我指指点点目光都似未有感觉,只有雨落脸上那种冰冷感觉是清晰,我用力吸着气,想离开这个地方,却未料刚一转身,便见身后一人撑着伞雨里望着我,目光静静,又似带着隐隐关切。
“狐狸?”我脱口叫他。
见他微微蹙眉,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怎么会认错呢,明明眼睛和头发,乃至衣着习惯都是不同。
“朗骞?”于是沉默了阵,我对他道。
他朝我走了过来,将伞遮到我头上:“林绢不放心,托我来找你。我猜你可能会这里。”
“为什么会这么猜,这又不是我家。”我对他话感到意外。
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眼我身后那座大厦,问:“你同子琨是什么关系。”
我微一迟疑,道:“这同你无关。你回去照顾好林绢就是了。”说着便要离开,突然手腕被他一把抓住,他将我推到身后灯柱上。
“你干什么??”我吃惊问道。
他没吭声,只将我按灯柱上低头看着我。
目光依旧是安静,静得令人窥不出一丝一毫想法。就那么静静而有力地按着我,看着我……直至周围纷杂投来目光越来越多,他才松了手。
我原想趁此立刻从他身边跑开,可是脚却一步也挪不动。
心脏跳得飞,所以脚就变得极软,甚至手心里汗都密密出了一层,因为就刚才那一瞬,我竟再次将他错看成了狐狸。
“你,道歉。”于是咬着嘴唇,我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很抱歉,宝珠。”他一字一句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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