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奇道:“你那时不是在睡觉么?”
夏萌萌摇头,“是你在睡觉好不好?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说,有鼻子有眼跟醒着似的!”
我揉揉额头,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未成想今日竟有同感,登时迷茫不已。
大夫过来例行巡视,打开本子问话,“伤口还疼吗?”
“不疼,”我想起晚上那人给我上的药,便道:“大夫,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好了。”
大夫竖起眉毛,“昨天才进来今天就想好?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当是吃糖丸那么简单?”
我继续纠缠,“麻烦你给看看,说不定真好了呢。”
他二话没说直接拿手对着伤处按下去,“疼吗?”
我摇头,“不疼。”
大夫狐疑道:“当真不疼?”
我摇头,“一点都不疼!”
大夫用手中的圆珠笔在我腿上轻敲,“这这样疼不疼?”
我如实回答:“不疼。”
他面色微变,立刻将笔调了个头,改用笔尖猛戳我肌肉,“这样呢?”
“还是没感觉。”我偷偷用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就像是在捏一块极富弹性的悔绵,完全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身体!
大夫已经率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绷着脸命令,“试着动动自己的腿。”
我两手撑着床尝试了下,感觉浑身酸软,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我怔了会儿,迟疑道:“大夫,我从昨晚就开始就下半身麻木,这样正常吗?”
“只是膝盖骨裂而已,又不是瘫痪,整个下半身没有知觉,你说这样正常不正常?!”大夫一边按下床头应急按钮一边冲我咆哮,“感觉异常为什么不早说,真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么!”
我真傻,真的,还以为当自己当真遇到上辈子什么故友交了好运,身体麻木只是灵药带来的暂时性副作用,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大夫对我做全身检查时,夏萌萌就在外面嘤嘤的哭,我躺在床上,被人不时抬起来翻过去,感觉仿佛化身为铁锅上的一张大饼……
现在不止是身体麻木,这些天发生的事搅和在一起,我脑袋也开始混沌不好使了。
“检查过了,你身体除了膝盖受伤并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之所以动不了,应该是大脑给身体了错误的暗示,你平常身体状况怎么样?”
“一向健康,基本上很少生病。”除了前段时间在仙渡差点挂掉的那一次。
“反感进医院吗?”大夫点头,在本子上打个勾继续问。
“还行。”我说。
大夫顿了下,“请用更精确的语言回答。”
我顿下说:“不反感。”
“这次受伤对你精神打击大吗?”
“有一点……不大!”对上大夫质疑的眼神后我立马回应干脆。
大夫显然意外,追问:“为什么?你不觉得受伤后很不方便么?”
我心虚的不敢抬眼,“跟以前比的确有点不方便,但是……被人照顾的感觉还蛮好的。”
大夫目光诡异的上下打量我,将本子合上,“明白了,下午我会去找精神科专家探讨交流,有结果会尽快通知你。期间要放松心情,不要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注意饮食,一旦身体有任何异常,立刻让护士通知我。”
我感激,“谢谢大夫,您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大夫很不客气的回应,潇洒转身,赠我清风一缕。
快到中午时,许世唯总算是来了。奇怪的很,明明之前我还在若无其事的劝夏萌萌,一见他面,眼睛却情不自禁开始酸涩。
我找借口将夏萌萌支开,他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对着他关切的眼神,我吞吞吐吐道:“我……双腿没有任何知觉了。”
他诧异,“怎么会这样?大夫怎么说?”
我说:“暂时找不出原因,只能继续留院观察。”
许世唯把杯子递到我手里,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不要想太多。”
对视了片刻,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晚上,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我便把那个真假难辨的梦境说与他听,许世唯眉毛越皱越紧,确认道:“身着白衣,气质独特,声音分不清男女对吧?”
我点头,“来时走时动作都很快,尤其是从窗外扑进来的时候,感觉就像……像一只优雅的鸟!”
“我知道了,”许世唯语气反而轻松起来,“没事的,梦见白鹤是吉兆,你只是暂时走不了路而已,这什么都影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