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只鸡看着我,好半没天没有声音。
“年轻人,恶作剧忽悠老头子可不好,要遭报应的!”老人郁闷的开口。
许世唯默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币,递给他。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关乎诚信和道德,”老人意正辞严的将钱装到口袋里,“姑娘这不好好的吗,我看这面色红润健康的很,我一大把年纪都还没活够,你们这些小年轻好好的诅咒自己做什么!”
唠叨抱怨一番后,老人抱着公鸡摇头离去。
许世唯站在门口,声音听不出悲喜,“夏三断,你是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我微笑,“是啊,我怕你不原谅我,所以从地狱赶回来了。”
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和许世唯包括小道士都没有再提起。
虽然从始至终都透着邪气,却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再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早上,许世唯煮了白粥,摊了几张蛋饼,裹着从附近新挖的嫩笋,味道鲜美简直难以形容。
小道士将脸埋在碗里一口气将粥吃完,之后舔舔嘴角说去早读。
谁知去了没过两分钟,就嗷嗷叫着小跑回来了。
“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了!关老爷他,他不见啦!”
“什么不见了?”
“关老爷的神像不见啦!”
我跟许世唯对视一眼,愈是惊奇,记得去年在安桃,小姑父也提起过佛像失踪的事,两者莫非有什么关系?
起身跟小道士前去看,堂中间果真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倒是什么都没动过,就连跪拜用的蒲苇和香炉都是完好无损。
这太奇怪了!谁人半夜不睡觉跑这山上来偷个神像呢?更何况这尊水泥石像单论金钱价值怕卖也卖不出去。
“完了完了,”小道士哭道:“师傅回来,肯定要骂死我,要是被山下的施主知道,怕更是不得了……”
我安慰他,“别着急,那么重的神像一两个人也难背下山,咱们先在附近找找看。”
“肉眼凡胎,岂能窥得神迹?”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突兀插话道。
我吃了一惊,顺着声音看过去,竟然是昨晚许世唯请回来的那个老人,居然还呆在山上没有离开。
“不知爷爷!”小道士反应过来后跑过去,喜笑颜开道:“你怎么来了?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里吗?那你知不知道关老爷哪里去了?”
老人摸着怀里的公鸡,笑眯眯道:“我也是肉眼凡胎怎么能看得见?”
小道士拉他胳膊,大声恳求,“可你一定有办法,好爷爷,求求你,帮我把关老爷请回来行不行?”
“好吧,我尽量试试。”老人放下公鸡起身,那鸡老实的跟猫咪一样,居然不跑不叫,径直卧在廊下,一动也不动。
老人穿过前堂侧门,最后进了厨房,将双手洗干净后把面缸揭开,挖了一碗面放在盆里,加水和成拳头大小的面团。
老人将面拎到案板上,分成几块,揉搓塑形,最后竟然粘成了一条惟妙惟肖的白狗。
末了他将灶下面的草木灰扒开,将白狗埋进去盖好,再度洗净了手。
小道士可怜兮兮的追着老人,叫道:“关老爷能找得回来吗?”
老人捻着白须,一脸高深莫测,“得看造化,中午十二点再来看吧。”
庙里神像丢了,再加上来了个神秘的不知爷爷,我跟许世唯都没了玩的心思。跟小道士挤在一起跟着那老人,听他有的没的讲一些过去的事。
原来老人名字就叫不知,因为是自小流浪所以也没有姓。据小道士说是仙渡最厉害的老人,不但懂得五行八卦之术,还能通阴见鬼。
当年日寇进村抓壮丁,登记姓名时问他叫什么,老人说不知……日本人大怒,便下令割了他一只耳朵,所以现在他只能戴着那顶奇怪的白帽子掩盖旧伤,老人听力不太好,我们用平常的声音聊天他都听不见,一定要用大声喊的才行。
到中午时,我们争相去厨房围观,老人将灰堆扒开,白面狗竟然不见了!
老人微笑道:“狗是出去找啦,再等等吧,估计晚上才能有消息。”
我们一起吃了饭,又聚在一起期盼夜幕降临。
八点左右时,庙墙外响起狗吠声,老人将烟斗收起来,表情严肃道:“来了,孩子们都去把手洗净,请关老爷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