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凡事讲究证据,佛尔果春才不能追究。但眼前的事,可不能不追究!
“恩情是私人的事。国法却不是!”佛尔果春冷笑道:“若是容得岳兴阿叫她额涅,岂不是说爷有两个妻子?若不是规矩混乱,下人怎么会乱叫?”
这种事情已经很久了。
从前都觉得是应当的,只是因为还没有出事。
只不过,今天佛尔果春抓住了机会,那就不一样了。
招娣是李四儿的人,叫夫人当然只会指李四儿。
佟国维的脸色一变。
乌雅氏见状忙来转移话题:“杏儿又犯何事?”杏儿是佛尔果春的陪嫁丫环,若问到她,佛尔果春难辞其咎!
宁聂里齐格也跟着问:“是啊,杏儿跟四儿总没有关系了吧?”
佛尔果春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
李四儿的脸色却是极不好看了。而且抬头,含怨的瞧了一眼。
杏儿……
杏儿被推到了前面,因为恐惧喘着粗气:“我没有错,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不知不觉,她也跟着府里的习惯这样称呼佛尔果春。
大错特错!
佛尔果春倒被气笑了,突然便热泪盈眶:“老爷与额涅且看看,我的陪嫁丫头,竟是这样对我的!”
佟国维无话可说。会弄到这步田地,佟家当然是有责任的。
佛尔果春又说:“至于杏儿的罪行,您派人到我的院子去搜搜看吧,德昌在那里守着。”
音落,所有人都惊住了。她居然用隆科多的人!
李四儿更是惊呆了。什么时候,佛尔果春居然和隆科多有这样的“交情”了?
隆科多最震惊,也是最无辜的,他怒气冲天的瞪了佛尔果春一眼,又忙着跟李四儿解释:“我可没让她这么做!”
不管是怎么回事,这样,倒也不能说是佛尔果春诬蔑了。
佟国维只好派人过去,不久,德昌和赃物都回来了。
杏儿很喜欢敛财,从佛尔果春那里搜来的银子,还有得了李四儿的赏钱,大部分还原封不动的锁在盒子里。就连不久前得的那串钱,也还安安静静的在那儿。
佛尔果春指着她道:“这串是早上我出门时,乌尤给你的,是不是!”
那串钱还沾有头油的香味,这种头油只有佛尔果春会用。
赖不掉了。杏儿身子一软,本能的看向李四儿。
佛尔果春又说:“我出入自己的院子还要买路钱,进出之物都要搜检,就连御赏之物,这贱婢也是毫不客气的推推搡搡。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人汇报。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原先也是不知的,直到今天,收到御赏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投靠了别人,原来这府里,早就另有一个人,自认是爷的妻子!”她突然间指定了李四儿。
她永远也不能忘记,在前世的最后,她是怎么对她的,她,无法原谅!
她要从今夜开始,让所有人的都重新认识,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和地位!
李四儿一愣。
这些私底下的事,佛尔果春怎么敢公开?本来,她可以狡辩和杏儿毫无关系,但是在府门外的一切,人人有目共睹,这怎么赖?
隆科多忍不住泼口大骂起来:“你这个贱货还敢乱说!”
“啪!”佟国维一个嘴巴打了过去:“畜生,闭嘴!”
御赏……到底不敢惹啊。
佟国维这会儿认真的看了看佛尔果春的脸,竟也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神韵。
她怎么会像……
佟国维心神一震,不敢再看了。只是问:“依你如何处置。”
“媳妇儿听老爷的。”佛尔果春才不上当。
唉。佟国维不得不狠心道:“贱婢……杖毙了吧。”
佟府一向自诩仁义,很少有打死下人的事,但是也不得不如此了。
这是要连招娣一起。
招娣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忙向李四儿爬去:“夫人,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是爷叫我去的啊!我不想死!”
又是“夫人”。
隆科多厌恶的推开她:“胡说什么!”
李四儿气得浑身直抖。
她是妾,被叫声侧夫人已极是抬举了,可是三房有哪个下人不是拿她当夫人待的,可恨,今夜却被揭了原形!
李四儿幽幽的瞧了岳兴阿一眼,低下眼帘:“夫人说的对,都是我的错,请把贱妾也一起杖毙了吧。”
岳兴阿赶忙过来,跪在了佛尔果春的面前:“额涅,”他回头看了看李四儿:“李额娘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下人糊涂才会如此,请您原谅她,若有什么错处,儿子愿意领责。”
说得好。
李四儿的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寒芒,口中却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不相干。傻孩子,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