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爸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话,全是说的过去的事儿,说我小时候的事儿,说我妈还活着的事儿,给我弄得心里挺难受的,但是不管他说什么,我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
后来他说累了,我就劝他进屋去睡会儿觉。
因为徐妍要在他们那屋弄鞋,所以我就让我爸去了我那屋睡了。
他当时估计是困得不行了,也没有脱鞋子,就直接倒床就睡了,我帮他把鞋子脱了,然后又给他把被子盖上了,然后我就出了屋,去了他和徐妍那屋。
我进去的时候徐妍正一个人坐在床上掉着泪,手里拿着张纸,时不时的擦一擦滑到嘴角的泪水。
就连我进来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低了低头,心里有些酸涩难受,靠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缓缓地开口道:“对不起……”
这话我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用了足够大的勇气。
四年了,我头一次感到内疚,我一直都不待见徐妍,但是她对我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关怀与疼爱,我一直都觉得她这是应该的,是欠我的,但是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没有谁对谁的爱是理所当然的,而我,这么多年,都活的太自我了,老是喜欢将自己的伤口无限制的放大,然后沉迷于其中,当做是自己的一个心安理得的愤世嫉俗,甚至是没心没肺的理由。
或许我错了,一错就错了四年,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徐妍是个好女人,好到并不属于“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种类型中的女人,好到能跟我爸同舟共济的女人。
徐妍听到这话之后,扭头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没有说话,看了眼旁边有些破旧并且满是油垢的缝纫机,再看看她手上的老茧,我才知道她过的有多不容易。
我低着头,走到她跟前,冲她问:“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吧。”
徐妍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出一副振作的样子,冲我说:“没事儿,家里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只要学好你的习就可以了,我和你爸能处理。”
我没有急着开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道:“我已经不小了,有些事,你不告诉我,我反而心里会更加的不安。”
徐妍沉默了半晌,一脸阴郁的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接着才跟我说了说我们家的情况。
大概有半年前吧,我爸的一个好朋友跟我爸说了一个好项目,让我爸跟他合作,虽说有一定的风险性,但是要是做成功的话,一定能赚很多的钱。
我们家这么几年日子一直过得不温不火的,所以我爸就想赌一次,况且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他就答应了,把自己全部的家当都赔进去了。
后来项目刚做起来的时候石头还挺好的,但是我爸他朋友说资金不足,得再往里投资。
我爸当时见这个项目挺好的,所以就四处借了好多钱,还借了高利贷一部分,因为他当时心里有底,用不了多久,项目好起来之后就能够把所有的债还清。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因为地方体制的原因,加上竞争对手从中作梗,他们的项目一下子停滞了下来,上头既不松口不让做了,也不说是继续干,反正就是拖了起来,结果拖了三个多月,亏损越来越严重,眼看情况越来越糟了,结果他的好朋友这时候瞒着他偷偷变卖了多有资产,自己一人捐款而逃了,而所有的债自然都压到了我爸的身上,我家也就变成了今天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