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具体定在一星期后,尸检报告明天才能出来,第二天观察完就送火葬场。
楼北的安排让山下警官稍稍放了点心,他再次叮嘱道有事情一定要联系他,然后带着人员撤离了,连尸体也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一小时内,人去楼空。
楼北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木然的看着草丛,发了会儿呆,星星都出来了,他想,他也该回家了。
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再回神奈川已经来不及了。
他望了望不二周助家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脚下还是朝另一个地方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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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在着急。
表面上几乎没有人能看出来,但他自己知道,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蚂蚁爬一样痒痒的一直到揪心的焦急,整个过程在他的脸上毫不显山露水。
没有焦距的看着网球场上跑来跑去的人,他觉得自己还能在这里坐着简直是奇迹。
但矛盾点就在这里,如果让幸村精市去找那个他一直牵挂的人,他又会犹豫,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就像个大姑娘,扭扭捏捏犹犹豫豫,不肯上前。
柳莲二生来比别人敏感一些,不是说他对幸村精市有多知心,只是他总能敏锐的感受到网球部里的每一个人的心理变化。
也许这是学数据的人特有的能力?
“还好吗?”柳莲二在幸村身边站定,“如果担心为什么不打电话。”
“如果能打通的话。”幸村苦笑,捏了捏脖子上的吸汗巾,“明天还不来的话,我再做决定。”
“这不像你,精市。”柳莲二抿嘴,声音依旧温润如莲。
一旁站着的真田弦一郎扫了两人一眼,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不过,幸村的心情不好,他大概能感受到,只是原因是什么,他还真的没有答案。
傍晚的夕阳有些刺眼,这不科学,真田再次摸了摸帽檐子,想要压一下,却突然停了手,对着球场上一群瞪着大眼睛来回张望的人大吼,“认真训练!不然罚跑圈!”
刷的一声所有人收回了视线,本本分分的开始做挥拍训练。
真田暗爽的点了点头,一转身看到了幸村精市和柳莲二似笑非笑的表情,腾的红了耳根。
“咳,不要松懈了,幸村。”
“嗨!弦一郎真是辛苦了。”幸村眯眯眼,的确,这不像他,可是如果是他,该怎么做呢?
他喜欢他,他担心他。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张扬出去。
幸村和其他正选告别了之后,一个人准备回家,美奈子昨天还在问高桥老师去了哪里,他搪塞说是家里有事,可能有两三天不来了,美奈子将信将疑,倒是幸村理子稍稍担心了一下,问他小北是病了吗?他摇摇头说没有。
总不能明天还不来吧?美奈子会担心的。他给自己解释道。
这么想着,他脚下一转,在分叉路口走了左边的那一条,去了高桥北租的公寓那边。
昨天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从班主任那里要到的地址,还碰上了数学老师,那位老师几乎出离了愤怒,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像高桥北这样的学生,三平树人很无奈的安抚他,一方面又埋怨为什么高桥不来上课也不说一声。
幸村打着哈哈说我去看看,于是来到了高桥北家的楼下。
灯还是暗着的,窗帘半拉着,家里没有人,保安小哥也说没有看到他回来。
幸村在楼下站了半天,觉得今天可能还是不会回来。
他转身就要离开,余光一扫,却发现旁边的花坛里有红光一闪一闪的,他皱了皱眉,心下觉得不对劲,走进去看,居然有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长椅上。
——“高桥?!”
幸村精市惊讶的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那个叼着烟头的男人。
顿时,他感觉到胃里有一团火在翻滚,烫的他嗓子里仿佛堵了似的,幸村精市悄悄攥紧了拳头,三两步跨到那人的面前。
“高桥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两天你去了哪里!”
对方没说话,甚至没看他,吐出了一口烟圈,很漂亮。
但是在场的两位都没有心思去欣赏,幸村一下子火了,声音冷淡到冰点,“抽烟!逃课!高桥君是觉得自己不够引人注意吗?”他冷笑,“我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连一点的常识都没有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话已经脱口而出了,幸村刚刚产生出一丝后悔,就被楼北手上的香烟弄的更加生气,他掐掉对方的烟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为你这种人担心是我作的。”
他重重的出了口气,扭头就要走。
身后传来了楼北沙哑的声音,硬生生的阻拦了他的脚步。
“谢谢你的关心,幸村精市。可是,你说你喜欢我,只是这样的程度就无法接受?”
只是看到了不符合你心意的一面,你就没有办法接受。
那如果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
你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