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激动地想。
不过,如果只有两个人就更完美了——
“你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秦铮忍不住扭头冲坐在另一侧的羽阳问道。
这家伙就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秦铮看向乌四的时候,余光总是无可避免地扫到他的脸,让人异常扫兴。
羽阳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认认真真回答道:“我答应未来十天要跟着你的……哦,现在应该只有九天了,昨天也算吧?”
他询问乌四。
乌四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算。”
“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离开一会儿吗?”秦铮不满了,“难道这九天你要一直盯着我?”
“是跟着。”羽阳订正之后,还好心地提议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背过身去。”
这样看起来不就更奇怪了吗?
秦铮一番好说歹说,终于将他说动坐到了这个雅间外面的楼梯拐角处——那个“可以监视整座茶楼”的角落里去。
“真的吗?”羽阳还表示过质疑。
“相信我!”秦铮的双眼充满了真诚,“就算看不见,在这里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羽阳想说身为修士的自己原本就能将整座茶楼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不过考虑到对方如此大力推荐,便也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安顿完羽阳,秦铮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假装漫不经心道:“那个叫木什么的来着?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看来他的诚意很不够呀。”
乌四没有理会秦铮的故意诋毁,手指轻轻点着一枚泛着银色光泽的闷声铃铛,表情却严肃了几分。
穆放鹰是个非常守诺的人,既然已经约定好时辰,那么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他断然不会迟到。
莫非……
乌四的心沉了沉。
秦铮尚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屋子里只有他和乌四两人,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敢直视乌四的眼睛,他便倚在窗边瞧着楼下的人流,侧耳听去,喧哗声、吆喝声、行人的推搡声混成一片,正是再寻常不过的市井场面。
秦铮眯起了眼睛,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即便踏入仙途,他依旧会在噪杂的人间感到舒适与惬意。琐屑祥和的生活能给他带来无可比拟的真实感,像现在这样,晒着太阳跟乌四一起喝茶,已经足以让他感到快活。
要是日子能永远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在某个瞬间,秦铮这样模模糊糊地想。就像……
“啊呀!”
一声稚嫩的惊呼,秦铮循声一望,发出声音的却是街上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的头发上沾着一片粉色花瓣,形状不大,颜色倒是鲜艳。
这小姑娘有些懊恼地摸着脑袋,抬头注视着街边一个烧饼铺的招牌。凭秦铮的目力,可以轻易看清招牌的一角别着一朵小花。
这朵花的花瓣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都与小姑娘头上的那片一模一样。单看颜色有些恶俗的艳丽,而整个花体却小巧玲珑,瞧着倒有几分可怜可爱。
秦铮的眼前不由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小女孩从不知道哪里摘来了这朵花,将它插在发间,却不料被风吹走,最终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注视着可望不可即的小花。
唔,有种似曾相识的悲剧感。秦铮想。
不知为何,这样的场景引起了秦铮强烈的共鸣,他忍不住想去帮她把那朵花摘下来,送到她的手边。
秦铮正准备跳出窗户,像个英雄一样拉风登场,却突然被拉住了。
乌四朝他摇摇头。
“怎么了?”秦铮问。
“这里是凡人的地界。”乌四道,“一切要按照凡人的规矩来。”
于是秦铮认真思考了一下:“所以……我需要去搬个梯子?”
这回,乌四不再说话了。他直接撕下半张包茶叶的黄纸,对折了一下,就放在掌心,轻轻吹了口气。
那黄纸扑闪两下,忽而化作一只浅黄色的蝴蝶,朝着窗外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