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你放心吧,还有我呢。”安雁哭着说道。
“不雁子。”兰武峰转向安雁说道:“雁子我对不起你。
我走以后,你就回丰华去吧,跟公龘安局说,你是被我强迫的,然后,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再我个比我好的人,跟他结婚吧。”
“不!”安雁大声地说道:“峰子,我一定会等着你的!”
兰武峰搂住安雁抚着她的头发,说道:“雁子,忘了我吧。我这一走,就是九死一生。就算是能拣条性命这辈子恐怕也很难再回来了。偷越国境出去的人,是不能回来的。听话忘记我吧。”
安雁挣开兰武峰的怀抱,向后退了两步,眼睛里露出一道决然的神色:“峰子,你记住,我安雁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绝不会再嫁给别人的!这个孩子,我一定会把他生下来,把他养大。我家已经不要我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兰家的人,我会侍候你妈,直到她闭眼。峰子,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你都要永远永远地记住,我安雁是你的女人!”
“雁子!”兰武峰的眼泪也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他走上前,抱住安雁,说道:“雁子,你这是何苦呢。”
“峰子,既然你考虑好了,那就赶紧走吧,省得夜长梦多。”林振华提醒道,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倒没有兰武峰和安雁那样悲观。
他知道,如果兰武峰真的能够顺利地越境到缅甸去,未来还是有回国的机会的。随着国家政策一天天走向开放,许多在时下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几年之后都会变得比较容易了。甚至于在金三角的**老兵,都有回乡省亲的机会,更何况兰武峰其实并没有什么罪过呢?
安雁也知道现在不是缠绵的时候,多耽误一会,兰武峰就会多一分风险,于是便忍着悲痛的心情,开始给兰武峰收拾离家出逃的行李。
兰武峰来得匆忙,所有的行李都没有带。林振华回到自己在诗阳的房子里,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交给兰武峰,供他在路上换洗。他又到会计毕敏那里领了‘四块钱和一些全国粮票,让兰武峰收起来,作为一路上的花销。
林振华倒不是拿不出更多的钱,他想到,如果兰武峰身上带了太多的钱,反而容易引起警龘察或者“小脚侦缉队”的注意。在当年“曲块钱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足够兰武峰到云南的路费。
一切都收拾停当之后,林振华和安雁一齐把兰武峰送到了火车站,目前公龘安机关还没有来抓人,他可以借口出差,辗转前往云南。等到丰华公龘安局真的开始发通缉令的时候,他应当已经远走高飞了。
一路上,兰武峰一直在和安雁说着离别的话,安雁已经哭够了,此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种与她的年龄和性格都完全不符的坚毅之色。看起来,她真的是做好了终身不嫁、苦苦守候兰武峰的心理准备了。
趁着等车的时候,林振华把兰武峰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张写着几个数字的小纸条,说道:“峰子,这个东西你收好。如果你真的能够出去,相信你用得上。”
“这是什么?”
林振华把嘴凑到兰武峰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兰武峰的脸色骤变,他把小纸条塞还给林振华,说道:“林哥,这怎么能行,我不能用你的钱。”
“你混蛋!”林振华恼了,他的眼睛立了起来:“峰子,你真打算出国去当乞丐吗?”
“可是……”
“可是什么!”林振华道,“峰子,咱们也是三年的朋友了,咱们之间的交情,还不值这几万美元吗?别忘了,家里还有安雁在等着你,还有你妈也在等着你。你得好好活着,还得想办法混出个名堂来,没有钱,你拿什么混?”
兰武峰收起纸条,含着泪说道:“林哥,你的大恩,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报答了。”
这张纸条上,写着一个瑞士银行的账号以及对应的密码,那个账户里存着旧万美元。
林振华道:“峰子,好好活着,就是报答我了。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们还会见面的。”
上车的时间到了,兰武峰与安雁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毅然地走向了检票口。安雁不顾所有旅客的侧目,使出全身的力气对兰武峰喊道:“峰子,记住,我会等你一辈子!”
兰武峰没有回头,只硕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没有人看到,他的脸上已然满是泪水。
就在兰武峰告别亲友仓皇出逃的时候,在丰华县安雁的家里,公龘安局长贾学汉正在向安东耀汇报情况:“安县长,我们已经和南京公龘安局联系过了,请他们协助联系一下兰武峰同志。不过,据那边的同志说,雁子可能没有到兰武峰那里去。”
“这个雁子,跑哪去了呢?”安雁妈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不管,这个女儿,就当是死了!”安东耀气呼呼地喊道,他对贾学汉说道:“老贾,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不要再找她了。”
贾学汉连连点头,从安家退了出来。安雁妈追出去,对贾学汉说道:“贾局长,你别听老安的,就是他把孩子打出去的口麻烦你还要继续跟南京那边联系一下,我估计雁子肯定是跑去找兰武峰去了。”
贾学汉叹道:“大姐,这事怎么会闹成这样?孩子自由恋爱,就由他们去吧。安县长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安雁妈支吾道:“这个事情,唉,也不好说吧。总之,贾局长,就麻烦你了,那边如果找到了雁子,可千万别吓唬她。孩子身体……呃,最近不太好,到时候我亲自去南京接她就是了。”
“放心吧大姐,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贾学汉答应道。
贾学汉走后,安雁妈回到屋里,对安东耀抱怨道:“都怪你,有这样吓唬孩子的吗?现在他们俩都这样了,你真要去告峰子强奸,不是害了雁子一辈子吗?”
“依着我过去的脾气,我非要去公龘安局告这小子不可!”安东耀愤愤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