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之郎,浑然不知死亡的危险正在逼近。此时的他,因为伤心而显得异常的憔悴。虽然朝廷的恩赐了无尽的哀荣,但这些都无法挽回父亲的性命。新的伯爵府邸也已经选好了,李之郎虽然没有辞掉,但一想到那是父亲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李之郎就心理极度难受,哪里有心思搬迁过去?更不用说他还在守孝期间,按礼制不是能乔迁的。
李之郎已经派李九赶回山东,前往族中报信,后天他就要扶着父亲的寿棺回乡入土了,所谓落叶归根就是如此。朝廷的恩旨也是要往乡里送的,礼部侍郎王直将和李之郎一起去山东,代表朝廷亲自主持祭礼,并代皇帝在灵前吊唁。
说实话,朝廷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出常例,有些小的地方甚至还违反了祖制礼仪。但还是那句话,一是李应庚的忠烈让大家极为钦佩,二就是皇帝和王振也希望尽快息事宁人,消除朝野非议。
皇帝虽然有些懦弱,可他毕竟还不是是非不分的昏君。
李府内外已经挂满了白幡孝布,偶尔还不时地传出一阵哭声。李应庚平时对下人也非常和蔼,因此李府的下人们对老爷的故去还是感到非常悲伤,时不时地忍不住哭出声来。灵堂里还有守灵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也要哭一阵,这些都是礼制,就不多赘述了。
今天的李府来了四个人,都是道士装扮,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赶了远路。他们进门之后,先去灵前祭拜了一番。李之郎身为孝子,回了礼,然后彼此交谈了一番。原来这四人乃是武当弟子,遵照张三丰的安排,前来相助李府。
李之郎这时方才想起,十年前他进京辞别张三丰时,张三丰曾一再叮嘱,说李府十年之后必有一劫,而且是血光之灾,恐有性命之忧。今天看来,这劫就是应在父亲身上了。可惜武当同门来得晚了一些,父亲已经命赴黄泉,挽救不及了。
当时张三丰还曾算出李之郎有封王封候的命格,现在虽然没有被封为王侯,但李之郎却承袭一等伯爵位,已经贵为大明朝的昭贤伯了。
虽然自己是穿越人士,可这一世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到目前为止,根本说不上建功立业。所有的地位和荣耀,都是父亲用生命铸就而成的,自己不过是得享父亲余荫罢了。
悲伤也罢,痛苦也罢,斯人已逝,生者终究还要面对。作为李府的独子,李之郎还需要接待这些前来吊唁的宾客,尤其是这四名武当弟子,不远千里,从武当赶来北京,只因当初张三丰的一句承诺。尽管来得晚了些,可这份江湖义气却是要领的。
再者,就算武当弟子们早点来,怕也是无能为力。李之郎已经明白,父亲的死谏不过是临时起意,自觉自愿,谁能料到?谁能阻止呢?
四名武当弟子,为首一人名唤卢秋云,道号南岩真人;他得张三丰秘传,乃是张三丰道统的嫡传大弟子。虽然江湖上大家都知道以宋远桥为首的武当七大弟子,可卢秋云和宋远桥他们不同,这就像大明朝廷里的文武大臣一般。卢秋云受得是道学典籍,道论经言;而宋远桥等七人,学得只是武当技击之术,他们是武当的武装力量。
另外三人其实就是江湖人所熟知的七大弟子了。为了确保李府安然度过劫难,张三丰特意派出俞莲舟、张松溪和张翠山三位武术嫡传弟子,他们三个也是七大弟子中武艺最为精湛的。而卢秋云之所以一同前来,只是因为他精通卜算之术。不管怎么说,李府的这次劫难很是深重,张三丰自己都无法准确把握,派卢秋云来,主要是图个安心。
李之郎和他们见了礼,说了会话。卢秋云安慰了一番,似乎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说道:“师弟,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只是如果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