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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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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海和段文鸯相互怒目而视,他们两个若是其中有一人懂得退让也就好了。

可偏生两人都是烈火炒豆子的性格,此刻不但越吵火气越大,更有了动手的倾向。

尤其是胡大海口无遮拦说出了一句:“黄须儿!”

顿时让段文鸯怒火升腾,一把撸起袖管,吼道:“胡大海,你凭什么不起我们,我们有名字,不叫黄须儿”

因为鲜卑人相貌异于中原,多有黄须碧眼的特征,因此对于一心把自己当成晋人的段氏鲜卑来说,平日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拿他们的相貌说事。

况且,与段末坯的稳重、有礼不同,段文鸯性子急躁,甚至多少有些粗暴。这性格若在平日里还好,但若在战时,尤其是长期潜伏在一个枯燥的环境里不能发泄,自然就火气很大。

而他的对手胡大海,也不是一个老实的货色,似憨厚,却天生是个多嘴风骚的性格。

自从上次重甲骑军输给重甲步军,胡大海就多有四处显摆的举动,王烈让白文以泄露军机的由头打了他一次军棍也不见效。

段文鸯身为重甲骑军主将,每次一听到胡大海吹嘘重甲步军如何厉害,而他们重甲骑军又是如何不堪一击,自然是心有不爽,两个人遇到一起,互相就会讥讽不止。

而这次争执,却也算是一次总爆发。

眼见段文鸯挥起老拳,有要动手的意思,胡大海却是也举起了拳头,还喊道:“你本来是是黄须,难道还要我睁眼说瞎话不成?”

一听这话。段文鸯那个怒火更盛,却是猛的扑了上去。

一旁的军官一不对,连忙拉住他。

而孙安也一把拉住胡大海,劝道:“海叔,你怎么能这样说段将军,赶快住口。”

胡大海却不依不饶道:“我说的是事实,我说实话怎么了,再说是这个黄须儿先找我的麻烦你不要拉我,孙猴子,你不要管”

胡大海和段文鸯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把房顶掀开一般。

了眼着这一切的王烈,并没有出手管束的意思。

王烈一直对军内的内斗深恶痛绝,也深知内斗可以毁掉一支似强大的百战百胜的雄狮;但王烈同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掩盖就能掩盖了的,比如今日段文鸯与胡大海的争执,正是之前他采用严明军纪压制的后果。

这些人表面上不敢再动手,但心里却都憋着一股火。所以莫不如让两人完全爆发,他再出手处理。

但王烈不急,其他人着急,孙安眼劝不住胡大海,却让冉瞻先拉住胡大海,自己来到王烈身边道:“大哥,您就别了,快管管他们”

王烈听了,嗯了一声却并不起身。

一直端坐在王烈身旁的谢艾却冷笑道:“孙校尉,你不要着急,让他们吵去,主公在忙着军务”

谢艾这般说,王烈却是十分配合,依旧是头也不抬的着情报,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烈虽不出面制止,但其他人自然不能两个如此争执,毕竟这里是军营,王烈还在这里,闹大了对他们两个都没好处。

那边,北宫纯已经抓住胡大海,而苏良则抱住了段文鸯,其余人也都纷纷出言相劝。

苏良力气极大,段文鸯虽不逊色,但毕竟是被搂抱,不能发力,挣扎几下却是不能挣脱,手脚被束缚住了的他,只能不断吼道:“胡大海,你我同为主公帐下之臣,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是鲜卑出身不假,但我们段氏鲜卑何曾与你们汉兵起过争执?到是你,每天嘴是上无门,什么都敢说,我们段氏一族又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你怎敢如此无礼?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饶你”

胡大海一听,也在北宫纯怀中挣扎怒道:“你这胡儿好不要脸,若不是你辱我,我岂会与你计较,若是辽西公在这里,我老胡还敬他是个汉子,你这个家伙只会吹牛,我凭什么要让着你?再说,你们段氏一族也不是什么后东西,当年你们和王浚进攻邺城,没有劫掠我大晋百姓么,我你们就是强盗,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胡大海说的这桩却是一段公案,当年王浚主政幽州,永兴元年(04年),王浚消灭了意图刺杀自己的幽州刺史和演后,成都王司马颖征召王浚,王浚却在冀州停驻不动,后联结司马腾、段务勿尘和乌桓羯朱共讨司马颖,并击败司马颖派来迎击的王斌;后以主簿祁弘为前锋,击破石超,并且逼近邺城。司马颖仓皇回洛阳而王浚攻陷邺城,不但任由士众在城内抢掠,更纵容手下胡人士兵掳略妇女,甚至杀害协助妇女躲藏的人。

这一段历史,也是幽州汉人与胡人敌对的根本缘由所在,而胡大海之所以这般对待段文鸯,正因为他的家人就是在战乱中为胡人所害。

段文鸯一听这话,却是差点气疯了,反驳道:“混蛋,当年那件事情我段氏虽和王浚大将军一起攻打了邺城,但参与劫掠的是乌桓与司马腾的乱兵,还有我父亲当日是做过一些错事,但我们兄弟又不曾参与,你焉敢辱骂我为胡儿?我是堂堂大晋子民,我你才是个死性不改的强盗”

“你说谁是强盗?你还敢称自己是大晋子民,大晋子民岂会助纣为虐?”

王烈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甚至已经牵扯到了退隐,安心在蓟城养老的王浚,却是不能再忍耐下去。

要知道,王烈的根基可是继承王浚而来,王浚更是将自己家族族长的位置都传给了王烈,因此无论王浚先前做过什么糊涂事,现在既然他已经退隐归田,王烈就不能允许别人再非议他。

况且,这帐中众将,也多有王浚的旧部,再说下去,就容易伤及无辜了。

王烈猛的起身,排开众人道:“你们两个,很能言善辩嘛”

众人一见,松开了段文鸯和胡大海两人,两人却是面红耳赤的互瞪了一眼,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主公……是他先说的”

“是么,你们都没错,是不是?那错的就是我了?我不该把你们聚在一起,不该让这汉鲜同军,不该让这各族将士和平相处?对不对?你们各自都是无敌的英雄,都恨不得消灭对方,是也不是?回答我”

王烈的声音很平和,说到最后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众人却无一人再敢说话。

王烈死死盯着段文鸯和胡大海,两个身高体壮的汉子竟然生出一种面对高山的感觉,顿觉一阵威压,王烈很少对他们生气,但真若生气,就算是段末坯也劝不住的。

段文鸯首先吃不住劲,含糊道:“是,呃,不是……主公,文鸯有罪,请主公责罚”

说完跪倒在地。

胡大海也忙承认道:“是老胡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

王烈却丝毫不为所动,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两人的手腕,一边一个,将两个莽汉拽出了营房。

一干将领也忙跟了出去,却不知道王烈准备做什么。

唯有谢艾还端坐不动,孙安急的一拉谢艾:“军师,您厉害,也最懂主公心思,劝劝他吧。”

谢艾闻言,诧异道:“孙校尉,你这是什么话,主公做事还用我谢艾教我?再说,这种事情你今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来日他们还是会闹,嗯,我却去热闹。”

说完,摇着那把不离身的鹅毛扇,悠哉的跟了出去。

孙安一见,也只好跟出。

王烈却正好见他,喝道:“孙校尉,传我命令,全军集合,我有话要说”

孙安了胡大海和段文鸯两人一眼,无奈摇摇有,领命而去。

段文鸯一听,却是脸色一变,哭丧脸道:“不要了吧,阿烈,这么多人,你要打要罚我认,可千万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臊我”

胡大海也道:“主公,我也认罚,但别让老胡给这胡儿认错,我不服他”

接着,两人又是互相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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