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北去男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守在那个角落几米远的地方,点了根烟。
女厕所里龚女士母女哭声不小,可是角落里弱不可闻的抽泣更悲伤。顾西北把扔地下的袋子捡起来。那双磨花的白靴子从袋口伸出来,他把靴筒折一折塞回去,想着回去要把他收在办公室柜子里的拖鞋和袜子还给江初照,把两袋东西并一袋提在手上。
孟如龙和许先生从会议室找过来,顾西北指了指角落,没说话。孟如龙站住听了一会,听到极为微弱的抽泣声,伸手示意把装衣服鞋子的袋子接过去提走了。
许先生敲女厕所的门,轻声喊:“眼泪擦擦,该去吃晚饭了。”
吃晚饭的时候李海涛找来了,先和江初照道歉说:“接到你电话时我们一群同事在一起。我先打了个电话到派出所,他们说的不大清楚,也是我想多了,我觉得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正好顾头跟我说他回来了我就让顾头过来。”
江初照猜李海涛当时可能和陆华年或者陆华年的朋友在一起,所以才有顾忌。虽然路丁知道的事就等于陆华年知道了,李哥这样做其实没什么意义,她还是很感激李哥的维护,她诚心诚意的说:“李哥谢谢你。”
“谢什么。遇到这种事咱们做同事的应该都来给你撑腰的。”李海涛叹气,“男生家里没耍花招吧。”
“暂时没有。李哥你大老远跑来坐下来歇歇。”初照除了眼睛红肿一点,没有任何异样。
“哎,今天你不用开车吧,我陪你喝几杯压压惊。”李海涛挨个跟人问好,又问顾西北:“顾头,你开车来的?”
“嗯。你陪小江喝,我带你回去。”顾西北仍然苦大仇深脸。
李海涛左一杯右一杯,把江初照灌成了醉猫。散席出来江初照连走路都走不稳。孟如龙是继父格外要讲究女大避父,还在纠结要不要扶女儿一把,顾西北二话不说把江初照连人带包抱起来塞他车上了。
顾西北把江初照送到家,一秒钟都没耽误就出来。他回到车上,晕乎乎坐副驾的李海涛问:“小江没真吃亏吧。”
“没事。就是吓的厉害。你也不问清楚,真把我吓坏了。”
“我打听了一下人家就说那俩小子里有一个是惯犯,好几个报案说他强.奸都被按下去了,这种人我去哪弹压的住,还好顾头你回来了。”李海涛说起来还有点后怕,“那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去的是老汪,不会让小江吃亏的。”顾西北把车开进宿舍的停车区,听见后座传来啾啾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江初照的包落在后座了。他落后一步把包打开,啾啾声又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是陆华年。快十一点了,打姑娘电话接的是个男人,没误会也能变出误会,顾西北果断把包包的拉链拉上扔回后座,锁上车门去路边买了两瓶白酒回宿舍。
老汪凌晨四点多回来,在楼下看见顾西北宿舍的灯是亮的,敲开门一屋子酒气,嘿了一声说:“你怎么喝上了?”
“等你,无聊喝两口。”顾西北把桌上的空酒瓶扔垃圾桶,老汪眼尖看见垃圾桶里还有一堆揉成团的纸巾。
“想李清源了?”老汪叹着气在桌边坐下来,说:“你俩谈恋爱那阵下大雪你蹲雪地里给她打电话,她钻被窝里还嫌你不体贴!屁大点事就作天作地的跟你闹分手。女人作就算了,喝多了稀里糊涂被人家搞大肚子还把屎盆子扣你头上那就是人品问题了。我跟你说,那女人真不值得你掂记。”
“我也没多掂记她,就是觉得后悔,当年要是我去找她,逼着她把避孕药吃了,也没后来那么多事。”顾西北苦笑。
“所以你一听说小江被强.奸了你就买了药送过去了?”老汪拍着桌子笑,“小江那个小妖精走一步算三步,头脑清醒的很,她能被人强.奸?”
“强.奸姑娘有武力值就够了,姑娘不从也就是打几下的事,小江的手用不上劲连打都不用,压住她根本不费力气。”顾西北想他那次又尴尬又后怕。
“这条她档案里没有。你给我说说!”老汪摆出正经人的脸。
“她的手劲最多也就是提一个灌满的热水瓶。别的没了。”
“你压过人家?”老汪看着顾西北脸红过耳背,简直受到了惊吓,“你真压过!你怎么能干那事,你什么时候干的?得手了没有?”
“她不好好说话,我怕她乱喊,把她压墙上是为了捂住她的嘴。我不是存心的。”顾西北顶着一张红锅进卫生间洗脸,“那是在我家。快过年了我全家亲戚都在。我就是想干那事我也不可能挑那个时间。”他拿毛巾捂住脸,嗡声嗡气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乱说。”
老汪连连摇头,说:“这么说小江的头脑也不怎么清醒,还真是把自己搭上了去救朋友的命。她手没劲只有你知道吗?”
“住一屋的小李小王都知道。”
“那我把她手没劲这条添报告上了,对她有好处。”老汪打呵欠,“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你真对人家有意思就抓紧点,她和陆华年分手了。”
顾西北的毛巾掉地下了,他愣了一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