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起身说话的会是沈,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
沈瑞冷冷地望向沈,还没开口,就听沈珏咬牙切齿道:“沈,你到底是不是沈家子孙?”
不管沈平时多矫情,到底是一个祖宗,这这里不说呼应大家不说,反而站出来为董举人的无礼摇旗,这不是叛徒是什么,沈珏真是气的要死。
沈翻了一个白眼,道:“怎哩?难道沈家子孙就全得听你的,不拍你这宗房嫡孙马屁就不是沈家子孙?”
这句话却是将沈琴与沈宝都骂进去,沈琴怒道:“姓个沈就是沈家子孙?这是笑掉大牙,你是哪一房、哪一支的子孙?连族谱都没上,连祖宗就没祭过,就敢自称沈家子孙?”
沈兄弟两个身份,对于宗房来说不是秘密,可外头知晓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只从他们兄弟名字,晓得是玉字辈子孙。
沈家血脉中,像这样上不了族谱的,不单是他们这一例。有三种情况,一种是迁移他乡,同本家断了联系,有子孙出生也没有音讯知会,这种回乡后多会找机会补上;一种是被族中除名,连带着子孙也没有资格再入沈家族谱;一种是外室子,资质好的领回来做庶子养,资质不好的多是给点小产业任起过活,他们的子孙有的名字有的仍从本家,可依旧上不了族谱。
沈虽傲慢,可这些同窗心里没有几个瞧得起他,就是因为他没有在族谱记名,也没有参加祭祀。就算他不是外室子或是祖上被除名,顶好的情况就是祖上迁移他乡,又移了回来。如此悄无声息,混得各房头都靠不上,肯定也是不受族中待见的旁枝庶出。
沈琴这句是讥讽沈身份低,不想却是正揭了沈心中伤疤。
不管宗房大老爷对他们兄弟如何温煦,平素也照拂有加,可却没有提将他们上族谱的事。就是他们父亲的骨灰,如今都在家中供奉,进不了祖坟,不能入土为安。
沈眼睛都红了,一下子从座位上窜起来,两步冲到沈琴跟前,抓起他的衣领,咬牙道:“我乃沈家二房嫡裔,怎就算不得沈家子弟?”
沈琴哪里受得住这个,压根就听不见沈说什么,已经抬起脚冲沈踹过去,口中骂道:“真是好狗胆,敢与你爷爷动手?”
沈被踹个正着,身子冲后边倒去,“哗啦啦”带翻了身后的桌子,引得数声惊叫。
沈琴踹实这一脚,才想起沈方才那一句话,不由惊呆。
“二房嫡裔”?那不是侍郎府子弟?身为沈家子孙,谁不晓得沈家二房风光。即便沈家近些年出来个状元,可沈理年岁在那里,也只熬到五品。沈家之所以在松江站稳了第一族的地位,不是因松江这些房头,反而是因迁居京城的二房。二房已故老太爷在高品上致仕,如今大老爷年过四旬,就已经是侍郎。自己打了沈,是不是闯祸了?
沈琴呆住,沈却没闲着。他长得本就是沈琴高壮,方才倒地是一时措手不及,现在翻身而起,就挥着拳头捶向沈琴。
沈琴没防备,差点挨上,被沈宝一下拽开,才险险躲过。
沈的第二下又到了,沈琴一扭头,正好落后头的沈宝鼻子上。沈宝嚎叫了一声,鼻子下边已经两行鲜血。
沈琴见状,脑袋“嗡”的一声,哪里还会去计较利害得失,抓住沈胳膊,两人开始扭打起来。两人都是挟雷霆之怒,用足了力气,可沈琴身形弱小,比不得沈,脸上连挨了两下,立时青紫一片。
董举人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高声怒喝道:“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还不快快住手”
旁边的沈家子弟,早已跃跃欲试,沈珏眼见沈琴吃亏,眼睛一转,给同桌沈环了个眼色,便跟着高声道:“怎就打起来?大家都是族兄弟,有话好好说”口中说着,脚步已经上前,正好走到沈身后,抱着沈的腰。
沈环也机灵,也跟着窜上前,紧紧地搂住沈右臂,道:“大家别打哩,先生让住手”
话音未落,沈闷哼一声,身上已经连挨了几下。
沈想要还手,右手被抓个正着,想要倾身,腰身又动不了。又有两个小学生上前,连他的右手也给抱住:“叔叔们别打了”
沈琴打了几下,出了恶气,神智也清明了,哪里瞧不出兄弟相帮,口中道:“你们别拦我,他敢向爷爷动手,爷爷怎就还不得手?”说话的功夫,又往沈身上打了两下,却没有往他脸上去,而是冲着他肚子。
小胖子沈宝站在一旁,抹了一把鼻血,对着沈冷笑。
这时,听到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沈宝忙搂着沈琴,高喊道:“琴哥,别还手,好好讲道理,莫要学人动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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